会将吵醒他的人暴打一顿。我建议你还是等他醒来再说。”
“我知道,谢谢小哥”,云知处满满的都是感激,“你真是个好人,你师父有你这样体贴的徒弟,真是他的幸运。这块银子给你了。”
云知处丢给打铁年轻人一块十两的银锭,十两虽然不多,也足够他生活一段时间。
至少,能坚持到重新找一间打铁铺子。
云知处走到后院时,打铁匠果然在睡觉。
他在院子里放着一个破旧的藤椅,整个人就瘫倒在椅子里,敞开着肚皮,脸上却用一个草帽遮着。
云知处来到他身边,也不急,默默地站着等他醒来。
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待,而且他也等待了许久。
他有个名单,上面列着一些人,那些人都该死,他就是执行者。
郑七先生自然也在名单上。
郑七先生并不是最弱者,当然也不是最强者,之所以先杀他,或许是因为对他的印象最深。
一个黑不溜秋的小矮子,浑身脏兮兮的,却使用着一颗天底下最坚硬的流星锤。
正是那个流星锤砸烂了二叔的脸。
那个向来只读圣贤书的温雅君子,甚至还想跟流星锤的主人讲讲道理,只是他的话没出,流星锤便到了。
鲜血当时就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裳。
有一滴,穿过地窖的缝隙,刚好喷到了云知处身上。
从此,他一生只穿白衣,不允许有半点污渍。
如今,他再次站到这个小矮子的身边。
他其实可以直接出手,那样这个小矮子就会在睡梦里直接死亡。
可他没有,他想着二叔临死前的惊愕,他想替二叔讲完没来得及讲清楚的道理。
为了不至于失礼,他一直默默站着等他醒来。
不知等了多久,就在云知处以为糖人都要化完时,郑七先生终于睡醒了。他伸手拿下盖在脸上的帽子,露出一张木讷而普通的脸。
这张脸丢在大街上,一定不会有人注意到,甚至被一个人看很多次都不一定记得住。
云知处只见了一面,却记住了。
郑七先生打量了云知处一眼,坐起身,问道:“阁下找我?”
云知处点头,将手中的糖人递过去,
“要不要吃糖人,卖糖人的说很甜。”
“谢谢,我不吃,阁下……”
“我觉得您应该吃一些,因为那糖人师傅还说了,这糖人甜啊,甜得不要命,你如果吃了糖人,岂非不会死得那么遗憾?”
郑七先生一惊,站起身道:“我只是个普通的铁匠,应该不认识您这样的人,您为什么要我的命呢!”
云知处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翻转着手里的糖人,突然松手掉落在地上。他用脚慢慢地踩着糖人,直到将糖人和泥土踩的混合在一起。
“你看,这个糖人就很可怜,没有找到吃它的人,难免会沦落到被人踩进泥土的命运。”郑七更警戒了,眼前的云知处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刚才云知处踩糖人的动作,像一把刀刺入他的心底,他似乎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