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月亮爬起来时, 他诺和罗飨一起,坐在梨树的树冠之上。小老板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 将树冠整理得结实而舒适。人坐在上头,既不费力, 也不用担心会往下掉。
“这里离月亮好近, 视野也很开阔,还能吹风。”他诺老神在在地点评道,“你选的地方很好,我很喜欢。”
“别说找揍的话。”这是罗飨唯一的回应。
小白伞用伞面运上来不少好吃的,有肉, 有糍粑, 有酒,有瓜果, 用白瓷盘盛着, 平稳地摆在细嫩的树叶之上。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有这么多好吃的?”他诺不解道。
罗飨瞥了他一眼,大概是嫌弃这只没有常识的海獭。但他拧着眉头, 还是回答了, “二月二。”他哼了声,“你倒是会挑日子。”
他诺点点头, 在心里记下, 二月二也是一个节日呢。
“把头凑过来。”罗飨忽然开口命令道。
他诺好奇问为什么, 但还是听话地将脑袋伸过去。
罗飨手里不知道藏了什么锋利的东西, 倏地一下, 割去一小撮他诺的刘海。
他诺惊慌地捂住头,道:“这样不好看。”
罗飨很快松手,吹了吹手中的头发碎屑。他只剪了一点点,但他诺的刘海看上去就像被小老鼠偷偷啃了一口。
他诺悄悄去看罗飨的手。他的手指修长而白净,指缝间什么也没有,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割的。
“做什么要割我的头发?”他诺问道。
“看它讨厌。”罗飨漫不经心地回道。
“骗子。”他诺撇撇嘴。
罗飨不置可否,伸手将拎起那只黑釉梅瓶,咬开瓶塞,灌了一口酒。他吞下酒,就一口烟。酒香顺着晚风飘过来,他诺动了动鼻子,好奇地盯着他看。他从未喝过酒,只是小时候从爸爸的酒杯里偷偷舔了一口,又辛又辣,并不好喝。
可是,尽管他诺很确信酒并非好喝之物,看见罗飨喝得这样惬意,他诺还是动摇了。
“好喝吗?”他吞吞口水,好奇地问道。
罗飨抬起下巴,晃了晃酒瓶,道:“尝一口?”
他诺回忆着童年时尝过的那种难言的滋味,内心挣扎片刻,最终还是摇摇头。
罗飨牵了牵嘴角,没有强求。
他诺继而将注意力转向他能够征服的食物上。肉是猪头肉,卤汁透亮,色泽红润,香糯浓厚,肥而不腻。他诺尝了一口,用力点点头。虽然水产才是水獭家族饭桌上的常客,但成精后的他们也会尝试一些人类的食物,其中也包括猪头肉这种卤味。但他诺从来没吃过这样好吃的猪头肉,一连吃了好几块才停下来。
“味道很好,但有些奇怪。”他咂咂嘴,斟酌着措辞,说道,“感觉里头有草木灰的味道,不重,很淡,不难吃。”
罗飨自顾自喝酒,一言不发。
他诺又长了一块糍粑。软糯香甜,上面撒着酥脆的花生碎。古怪的是,糍粑上也裹着一丝淡淡的草木灰香气。“真奇怪。”他诺困惑地揉揉脸。
罗飨的左手食指和中指叼着烟,他用烟头依次点着酒肉,介绍道:“龙头肉,社糕,供果。”然后拎起酒瓶,“社酒。”
他诺紧张地盯着燃烧的烟头,生怕烟灰掉下去。然而,已经积攒许久的烟灰将落未落,看起来很危险,却始终可靠,一丝一毫都不曾飞落。
“为什么叫龙头肉?”他诺抽空问了一句。
二月二,龙抬头,食物都得沾点龙气才吉利。罗飨说的很简洁,他诺没听太懂,只知道这些都是供品,原本用于祭祀,庆贺龙抬头,春耕伊始。
“我们这样抢了龙先生的食物,会不会不太好?它把头抬起来后就会发现的。”他诺小心翼翼地问道。
“本来就是我的。”罗飨道,看了一眼他诺,“吃你的东西,少废话。”
他诺把心放进肚子里,敞开肚皮,吃到八分饱,心满意足地擦擦嘴。罗飨的酒还没喝完,真奇怪,瓶子看起来并不大,而他灌酒的速度相当快。他诺偷偷拿起酒瓶摇了摇,听见里头还有大半瓶。他皱起眉头,心道,这是永远喝不完的酒吗?
“吃饱了就下去。”罗飨取过酒瓶。
他诺摇头拒绝,依旧坐在原地。他抬头望向天空,月亮看起来不够圆,却很亮很大,像一个发光的大肉包子。他诺打了一个饱嗝,慢慢地说起话来。他说到最近遇见的几只猫。
“林管事很漂亮,是我见过的白猫里头最漂亮的一只,但是他的脾气不好,冷冰冰的,还有点凶。”他诺皱着眉,“锅盔就很好,他很勇敢,也有自己的想法,是一只胸有大志的猫咪。咪咪长得很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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