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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萝又惊又喜,迟萻这话简直是意料之外。
众所周知,人族的灵图师宗家是禁婚丧嫁娶的,迟萻拥有身份令牌,再看她能凝结出灵力晶,可见她的身份之高贵,定然是宗家的人。可她却说以后要到巫族来养老,只有一个可能,她报完仇后,会舍弃以往的一切,只以阿萻的身份来到巫族。
松萝是将迟萻当成家人看的,原本还失落她身体养好了,将会一去不复返,哪知道还有这个惊喜。
松萝很欢快地回去了。
迟萻站在街头,脸上含笑,看着街上那些巫族的年轻男女欢快地追逐着半空中的巫力晶,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整个世界显得和平而美好。
这样的和平,比起外面被鬼族肆虐的地方,真的太幸福了。
迟萻看了会儿,方才转身离开,朝人族的休息区而去。
一别十年,迟萻仍是一眼便认出从人族的休息区走出来的天青。
他已经从一个人级剑师,修炼到地级剑师,实力迈了一大截,正式进入高手的级别。原本还有些青涩的面容也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棱角,比十年前更加沉稳干炼。
天青也一眼发现迟萻,脸上不由得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微妙神色。
迟萻心中一动,便迈步走到街边一株相思树下。
一会儿后,天青走过来,假装不经意遇到,说道:“阿萻姑娘,好久不见。”
迟萻含笑道:“好久不见,天青公子,不知这次人族代表来参加巫族祭典的是哪位大人?”
“是我姑姑,原本这次应该是郑家的族长,不过姑姑奔走一阵,取代郑家族长,得到这次机会。于是我也恳求家人,跟姑姑一起来见识。”天青回答道,看向她的神色有些复杂。
迟萻看着他,并不说话。
天青欲言又止,最终忍不住问道:“阿萻姑娘,你真的是宗家的白虎令之主么?”
迟萻挑眉看他,看到这个如今已经沉稳的青年脸上的不确定,她嗤笑一声,原本温润的面容露出不经意的倨傲,整个人变得明媚而张扬。
“天青公子能说这话,应该是发现人族的宗家那边,也有一位白虎之主吧?”迟萻慢慢地说,“或者,白虎之主一直在宗家,没有失踪……我猜猜,是不是曾经传出白虎之主受伤需要静养的消息,现在应该伤好了?”
天青惊讶的神色应证迟萻的猜测,下意识地道:“你怎么知道?”
刚问完,他就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怎么知道?不过是从她身上的灵毒猜测的。
如果她没有遇到司昂,只怕过个十年,灵毒已经将她的身体侵蚀成一滩血水,世间再无迟萻这人。就算她有白虎之主的身份令牌又如何,人死了,一了百了,谁会去探究白虎之主是怎么死的?宗家对外虽然神秘,但家族中那么多优秀的天才,定然有人会不服四令之主,四令之主的地位并不是绝对稳固的,只要给其他人找到一丝机会,就能换新的令主。
迟萻想到自己坐了一百三十年的白虎之主,定然也不容易。
天青见她神色沉敛,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让他心头有些发悚,毕竟这位是已经当了一百多年的白虎令之主,不是自己一个毛头小子能比的。
他低声道:“白虎令之主,你来巫族到底想干什么?宗家那位白虎之主,是你的替身么?”
迟萻高深莫测地道:“此事与你无关。”
天青听到这回答,神色微黯,心里也产生了和水月华一样的猜测。
他们都以为,迟萻是故意将自己弄伤,好跑到巫族行事的。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事,但曾经看她和神殿的大巫关系密切,能赢得一位神殿的大巫的信任可不容易,她竟然舍得隐姓埋名地接近神殿的大巫,可见所图不小。
至于宗家那边的白虎令之主,他们都以为是迟萻推出去的替身。
迟萻摸清楚天青的想法后,水月华的想法也不难猜。
她心里叹口气,明白宗家到现在都没有传出什么消息,可见害她的人当初能对她下手,定然有周全的准备。当然,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是未被封印记忆之前的自己亲手策划的阴谋,毕竟人族对巫族确实一直虎视耽耽。
迟萻不想将人想得这么卑劣,可是人族比起巫族,确实显得过于卑劣。
迟萻又和天青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告辞离开。
在街上转了几圈,迟萻回到那栋位于清凉巷的宅子时,就发现司昂已经回来了。
他坐在木制的廊下,吹着和风,手中捧着一杯清茶,宽大的巫神袍垂在地上。
发现她回来,他将茶杯放下,对她道:“你回来了。”
迟萻嗯了一声,原本有些沉潋的神色变得欢快,扑到他怀里。
男人稳稳地坐着,接住她扑过来的身体,一条腿曲起,将她圈到怀里,摸摸她健康红润的脸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像那穿过相思树枝头的微风,淡淡的,却无法忽略。
“玩得高兴么?”司昂给她倒杯茶。
迟萻一边喝茶一边鼓着腮帮子道:“不怎么高兴。”
“嗯?”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巫力像光点般,进入她的身体里。
这是他过去十年来的习惯,只要她在身边,为了让她缓解体内灵毒带来的痛苦,时常用巫力为她舒通体内的筋脉。
这十年来,她虽然遭了大罪,但也算是破而后立,筋脉扩宽数倍,灵力见涨,灵力的蕴含量,只怕人族那边无人能及。可惜因为没有记忆,那些灵图师们会的手段皆不会,空有一身灵力不会用,倒也可惜。
不,也不可惜,只要重新学习,定然会重拾曾经的光辉。
“见到松萝我很高兴,可是……人族那边,这次来的依然是水月华,刚才我见到天青,和他聊了会儿,知道一些事。”
她的神色变得漠然,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他,最后淡淡地道:“我想,当日害我之人定是我极为信任的心腹,用人族那边的说法,是我的一名从者,而且一定是我从小养大的。因为那人能代表我,所以就算我失踪了,只要有那人在,就能取得下面的人的信任,不会有人怀疑我的行踪……”
司昂静静地听着,直到她说完,方才道:“所以,现在我们不能确定的是,害你之人想要做什么!是想要取代你,还是联合他人背叛你,或者是还有其他的目的。这些,还需要探查。”
“还有一个可能,不排除是失忆之前的我自导自演,只为了混进巫族。”迟萻多嘴地添了一句。
然后被天巫大人大怒地按在身下,直接压上来。
过了好一会儿,迟萻蜷缩在他怀里,将脸靠在他的胸膛上,倾听他的沉稳的心跳声。
她轻轻地说:“司昂,我想回人族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