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有一种浑身都不自在的违和感。
“果然爹不是那么好当的。”白玉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你说什么,爹”英姑娘入戏不浅,抬起头问。
白玉僵硬地伸手摸摸英姑娘的头,道“没事,你不是有话要跟为父说么,你快说吧。”
“爹,你在下面过得好不好啊”
“为父过得很好,英子你不要担心。”
“你一个人肯定很寂寞,要不要我再多给你烧几个人下去陪你啊还有你身子骨怎样”
“为父一切都好,不寂寞,身子骨也硬朗,爹知道你一片孝心,就不要操心我了,你自己过好你自己的生活便好。”
“爹”
白玉打断她,又道“对了,为父到这上面来时间不多,你有什么话就抓紧时间说吧,说完以后为父还得下去呢。”
英姑娘就从白玉怀中挣脱出来,眼泪汪汪地望着白玉,瞬间出戏道“你少装了,还真把自己当死人啊,说完还得下去”
白玉弱弱道“不是你先问我在下面过得怎样的么,我不过是在尽量配合你”
“那你还一个劲儿地催我”英姑娘道,“我跟我爹有很多话要讲,你这样催促我怎么能讲得完”
“好吧好吧”,白玉挫败了,道,“那你慢慢讲,我不催你了行不行主要是,你突然这样叫我爹,我感觉很不习惯“英姑娘一记眼刀过来,白玉就立刻改口,”我什么也没说”
随后英姑娘再度亲昵地抱着她“爹”,絮絮叨叨地说着许许多多的话。从小时候的事,一直讲到她长大后的事,白玉由起初的十分不习惯,渐渐平心静气下来,静静地聆听着,英姑娘的过去。他想知道有关她的事情,想记住她的喜好,想了解她的一切。
英姑娘最后再道“爹,你不要担心我,我一切也过得很好,我就是很想你。以前你在的时候我常惹你生气不得安宁,现在我却连个尽孝的机会都没有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的医术发扬光大的,我会成为世上最厉害的鬼医,不给你丢脸。还有,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白玉顿了顿,道“可能你爹最大的愿望便是希望你能够一声平安康乐,他不会希望看到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英姑娘再抬头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变回了白玉。英姑娘一边擦掉了眼角的泪痕,一边道“我没有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只是想为我爹,为苏漠,讨回应有的公道。我要让欠他们的人,加倍地奉还回来。”
“那样你心里就会好受么”白玉问。
英姑娘笃定地点头“一定会。”
益州城里的部署重新安置了一遍,各处城门,尤其是南城门,都派有重兵把守。接下来苏静和叶宋他们正安排下一步计划,想把南瑱彻彻底底地赶出北夏的领土。
只可是,南瑱十数万大军盘踞在边塞之城名撒,想要打退他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夜里,英姑娘睡着了,她睡梦中迷迷糊糊的,睡意也浅淡。也不知是做梦还是现实,她感觉忽而一道人影快速地往窗边掠过,无声无息地飘进了她的房间里,站在她床边许久。
英姑娘心里升起一股子恐慌,她意识清醒了,并强迫自己睁开眼睛醒过来,可是她发现她的眼皮似有千斤重一般无论如何都睁不开。还有她的身体,疲惫透顶,愣是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没有。
英姑娘正想自己是不是着了道时,慌乱之际找不到应对之法。后来,她突然想起她床沿边似有一颗不规整的铁钉,约莫是这床最初被打造出来时工匠粗心留在这上面的,英姑娘头天在这床上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还不小心被刮破了裙子。于是英姑娘努力把手横出去,几经摸索,终于成功地摸到了那颗尖锐的铁钉,当下便用指腹对准压了上去
结果一粒血珠沁出,微辣的痛感从英姑娘的指尖传来,顷刻放大。她的身体仿佛才如梦初醒,突然睁开了眼睛,四下一望,发现房间里漆黑而空荡,并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英姑娘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有可能是做了一个噩梦。她满头大汗,浑身也是汗涔涔的,躺下之后却再也睡不着,把被戳破的手指含进口中略作吮吸之后,思及那铁钉上锈迹斑斑,便起身摸了一颗药给自己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