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着扇子,大部分的风都吹向了她这边。
“都走了?我在这里都能听到那些人吵吵。”
陈云诺弯了弯唇,把脸凑过去,让他帮着擦汗。
凤眸看着眼前人,却是认认真真道:“顾诀,只要你不想,我就是做个祸水,也乐意之至。”
这个世上,大抵不会有谁比她更了解顾诀。
无论是当年一无所有的沉默少年,还是如今权倾朝野的右相大人。
她的顾诀,从来只爱那山明水秀。
顾诀淡淡的笑,拿锦帕拭去她额间的微汗,动作轻柔的不像话。
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伸了个懒腰。
手一抬,案上的账本被碰落了下去。
陈云诺弯腰去捡,有些小抱怨似得说:“山遥怎么还不回来?六叔那么忙,我都要自己看这些账目了。”
起来的时候有些急,脑袋直接嗑到了桌角上。
居然不疼,还有些软……
她抬头,正看见顾诀把手放在桌角挡住了尖锐处。
眼前人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正倒影着她容颜静好的模样。
陈云诺顺势把他的手拉了过来,放到唇边轻轻一吻,凤眸弯弯,黛眉也弯弯。
顾诀微微一笑,亭里微风如许,暑意消融。
“阿诺。”
云长越在不远处站了好一会儿,正将这一幕收入眼中。
大步走过来,轻声问:“我能……坐这吗?”
顾诀面色如常的将她轻轻一拉,整个人便扑进了他怀里。
陈云诺猝不及防的亲在了他耳侧,这么大庭广众之下的亲密,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她轻咳了一声。
在他耳边轻声笑道:“醋坛小哥哥。”
顾诀面色微僵,悠悠然将目光望向远处。
她轻轻挠他的手心,起身在旁边坐下,温声问道:“你的伤还没好全,跑出来干什么?”
云长越说不尴尬是不可能的,微低着头说:“皇爷爷要处置我父王……我……”
少年额间出了不少汗,看着像是很着急,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最后便抬头,有些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陈云诺这才想起,云景明当时被宜王那些人下狱,只怕也没有好果子吃。
现下虽然是老皇帝出来了,当时逼宫的事儿却也不假。
总归都是要被处置的。
“你想做些什么?”
陈云索性直接问道。
“我想去天牢看他一眼。”
云长越眼巴巴的瞧着她,“阿诺,能和我一起去吗?”
少年的眼眸很清亮,如同染了一层星光。
她张了张口。
身侧顾诀淡淡道:“老毛病又犯了?”
她干笑两声,伸手拂去顾诀膝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给小哥哥顺毛,“没没没,我就是顺便看看……”
心虚的声音都轻了不少。
云长越有些委屈的唤她,“阿诺。”
这两面夹击,真不是人过的。
她在桌下牵着顾诀的手,声音也放的温温软软,“纵使世上美人如云,我也只对你一人一见钟情。”
风声轻轻,将她话缓缓散开。
顾诀眸中渐渐晕染开来的笑意,亮点了万千流光。
“也不知你同几人说过这样的话。”
小哥哥抽回自己的手,转而看向云长越。
她可不背锅,连忙道:“这可冤枉我了……”
顾诀却不看她,淡淡问云长越,“你叫她什么?”
总共不过五个字。
少年脸色白了白,目光却颇是坚定,“阿诺,这也没什么不妥。”
“慎行书都白抄了。”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云长越登时站了起来,俊脸忍不住涨红,“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
顾诀瞥了他一眼,“只是什么?”
少年一紧张的时候,就会暴露结巴的老毛病。
陈云诺觉得挺那啥的,把顾诀的脸转过来,看着自己,“他还病着呢,你不会又让他去抄书啊?”
顾诀薄唇微抿。
她趁着云长越低头的功夫,凑上去亲了亲。
然后无比正经道:“你再这样,小心那些老臣参你苛责小辈,好歹也是做叔叔的,怎么还……”
话还未说完,便见眼前人微微扬唇。
当真是眸似星辰,面如美玉,就是脾气怪些也没什么所谓了。
陈云诺在心下轻叹了一口气:有夫君如此,我还看别人做什么?
偏生顾诀这时候,含笑问她:“你觉得我在苛责他?”
她一脸的无奈:“你长得相看你说了算。”
云长越整个人都快焉了。
陈云诺摸了摸鼻尖,笑盈盈的望着顾诀,“那我请示一下顾大人,我去天牢一趟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