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诺觉着在这样下去,大有一帮人一起人头落地的趋势。
她压着嗓子,细声细气的说话,“回皇上,公主今日游画舫散心了。”
“哦,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夏侯玄的目光直直看了过来,似乎是在看什么表演一般。
“不知。”
她答得简便。
身侧的侍女们都十分配合的颤抖着,开口道:“公主不许奴婢们留下,奴婢们真的什么都不知情。”
“你。”
夏侯玄指了指她,“起来。”
陈云诺还有些不明所以,顿时心下有些紧张。
西昌皇室这些个人的喜怒无常是遗传的,更何况她还不确定眼前的这个是夏侯玄还是夏侯坤。
如果是后者,那情形就更糟糕了。
“其他的杀了。”
御辇上那人轻飘飘丢下这么一句。
围上前的御林军们好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杀伐,面无表情的侍女们拖了下去。
那些个人连开口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当场结果了性命。
血色横飞的,陈云诺屏住了一口气,跟在御辇后面。
被带到了皇帝的寝宫。
到了地方,夏侯玄倒像是完全忘了她这么一个人,处理了一会儿政事。
更多的精力很快就放到美人酒色上。
大总管走出来,“你运道好,保住了一条命就在这站着吧,等皇上什么时候想起你来再问,你再进去。”
倒像是平日就很关注夏侯笙的生活。
她连忙应了一声“是”。
有模有样的在庭前站着,一水儿宫人都是同一个表情同一个打扮,乍一看还是挺像那么回事。
西昌的君主惯是会享乐的,就连寝殿都格外的讲究,打开屏扇后便是四面通透的格局,坐在殿中听四面来风,白玉台阶直通凤凰台。
一眼望出去就可以看到美人在台上翩翩起舞,此时虽入了夜,却已经是宫灯连绵,花影摇曳、裙袂联翩的美不胜收之景。
陈云诺对这个凤凰台还是有些印象的。
除却云鬓花颜金步摇未改,君主美人都已经不是从前。
有美人衣着清凉的在翩翩起舞,只能说在西昌想博个盛宠也是要很拼的,里头得了吩咐的小内侍刚一走出来。
凤凰台上就多了一个人,痛斥了那衣着清凉的美人一番,什么妇德妇道三千条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然后拉着人一道走向了庭前。
原就是件嫔妃之间争宠的事儿,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可那两美人就偏偏在她身侧停了下来,细声细气的同里头说着话。
“皇上政事操劳,不如让臣妾为您唱曲解乏可好?”
“臣妾亲手备了御膳,还请皇上移驾尝一尝吧。”
陈云诺就挺受不了这声音的。
不知道西昌这些姑娘们是不是受了第一美人的影响,一个比一个更柔。
多说句话就能断气似得。
偏生这样还能整出事情来。
夏侯玄挺头疼,“你、进来。”
两美人争着要进门。
陈云诺看的直想摇头,忽然看见夏侯玄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朕说的是你。”
她回头,确认了一遍自己身后再没有别人。
这才硬着头皮进了门。
反倒是先前的那两个宠妃被内侍拦在了外头,目光无比怨毒的剜了她一眼。
陈云诺低着头,只当做全然没有看到。
进了殿,夏侯玄正头疼的扶额,头也没抬,“研墨。”
她看了看,其实这殿里真不缺他这么一个磨墨的。
只是一时也,摸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便老老实实的低着头,做起磨墨的活计。
殿中其实人还不少。
老的少的大臣们都为落雁公主的婚事头疼不已,正同夏侯玄诉苦。
那人提笔,一个个在名单上面圈画着。
底下忽有人低声道:“黄家的三公子同东临顾相倒是有几分相似。”
这声音虽小,但是还是足以落入众人的耳中。
四周一瞬间陷入无比安静之中。
陈云诺研墨的手都微微顿了一下。
夏侯玄当即就把手上的笔飞掷了出去,黑色的墨汁给那人画出长长的一道。
“你说什么?”
问这话的时候却是有些笑的。
众人更是噤若寒蝉。
夏侯玄转而问身侧的陈云诺,“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这么一问,底下许多的目光顿时都聚在了她身上。
陈云诺虽然已经头低的很低,背上也觉有千斤重担在压着。
这人真特么有病。
夏侯玄偏生还伸出手来,微微勾起她的下巴,平视着,“朕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