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束吻了吻顾盼的鬓发,满是爱怜。
自到临安以来,顾盼大灾小伤不断,好好一个英武的人儿,此时却是身子虚弱,香消了六朝金粉,清减了三楚精神,着实叫他心疼。
“前些时日每天儿都出入东宫,宫中各人,都问了几遍。问出宜舒公主生前,与蕴亭长公主关系甚密。当初宜舒公主仙逝,蕴亭长公主伤心欲绝,甚至高嚷公主是被人所害,哭求圣上为其主持公道,后被圣上训斥过后,才不做声,还大病一场。”宋长束道,声音柔和绵长,带了无限的情思倦意。顾盼打了个哈欠,几乎要被他的声音带入太虚幻境之中。
“所以……你是想去找到蕴亭长公主,看看能否问出些什么来?”顾盼想抬手揉揉眼睛,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宋长束所握住。
宋长束的一双手厚实而温暖,掌心的茧子磨得她有些痒。
“是,只是倘或你我出面,难免会叫圣上起疑,从而加以防备。此事……需得谢家三公子出马才好。桑儿,明日便委屈你,去与他说说情,可好?”宋长束的声音低低的,助眠的效果实在太好,顾盼已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得他问,也不知他是在问些什么,下意识便应了一句,而后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日早晨,吃早饭的时候,宋长束对她道:“今日,便辛苦你了。”
她还愣神了半天,埋头苦思好一会儿,才想起昨儿晚上答应了宋长束的事,又是气恼又是后悔。
蕴亭长公主已经嫁做人妇,长女也已经五岁了。她曾经爱慕谢彬的事,向来虽非人尽皆知,却也不在少数,至少那位驸马爷,心中是明白一二的。
这样的情况下,谢彬避嫌还来不及,还巴巴的凑上去——岂不惹人遐想?
看来宋长束是故意的。
他知晓自己私底下与谢彬来往,甚至还谋划了些什么,便刻意拿着他的手,推着谢彬,往深渊踏去。
“姐姐,你怎么了?”阿宝不解的问。
经过这些时日,阿宝在她身边自在放松得多,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拘谨,与她、与宋长束,也闹得开了。
前两日,顾盼寻了本书给他,命他学字,有不懂不会的,尽情来问。
这会儿便捧了书,巴巴地望着她,想必是又遇到什么生字,叫了她半天她仍在出神,只好伸出手,轻轻地戳了戳她的手臂。
“怎么了?哪里不懂?”顾盼伸手要去接书,阿宝却摇了摇头:
“这一讲都懂,只是夷犹见姐姐坐着发愣,连眼睛都不眨,很是担心。”阿宝说着,伸出头探了探顾盼的额头,温度正常,也没其他不寻常的地方,不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担忧了。
“姐姐没事,只是有功课不会做,在想。”顾盼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稚子心赤,最是洁净,如皑皑千山雪,干净得彻底。
阿宝点点头,继而一笑:“姐姐这样聪明,一定很快就能想出答案的!”
顾盼揉了揉阿宝的脑袋,心情不由得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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