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脾气开始变得越来越古怪。
她不再用正眼看秦英悟,每天都在说隔壁邻居谁谁每个月赚多少,她永远冷嘲热讽,坐在桌边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然后等着秦英悟下班后煮饭洗衣,忙里忙外。
“这是你欠我的。”罗雪衣每一次都这样说。
而秦英悟总是低着头,说对不起。
罗雪衣每天在家里看那些她想要却买不起的护肤品、食物,还有那些昂贵的婴儿用品,冷笑着将价格报给秦英悟:“你要几个月才能买得起这个?我怎么会跟了你这么一个没出息的男人?”
她还总是用回娘家来威胁秦英悟,秦英悟面色铁青,却只是默默忍受,从来不会顶上一句嘴。
那天在路上散步,罗雪衣看见琴行里有一架漂亮的钢琴,她终于按捺不住,走了进去,店员却都视若无睹。
想到往昔的罗大小姐,无论走入哪一家店,店员都会出门迎接,哪里会是现在的光景?
罗雪衣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是超市里最便宜的大号衬衫,肿胀的脚只能套在一双男式拖鞋里,头发看起来久未打理,早已失去了光泽。这样装扮的顾客,谁会来搭理?
她走到那架钢琴前,手刚伸出来,就有店员凉凉地说了句:“不要摸,这个钢琴很贵的。”
“噢。”她低着头答应,眼泪却不经意地落下来。
走到琴行门口,罗雪衣哭着蹲下来,她心里有一个念头在催促着,鬼使神差地,她就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结果电话里头却分明说着:“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她难以置信地又打了一遍,结果却依然如此,她急坏了,将自己可以想得起的父母的电话全都打了一遍,竟然全都变成了空号。
“怎么会这样?”她问自己。
罗雪衣打了过去的朋友的电话,才辗转要到了爸爸的电话。电话里,爸爸的声音苍老了许多,他说这些年,他们一直很想她,四处寻她,结果家里的生意一落千丈,还背上了数目庞大的债务。爸爸还说,家里情况太差了,你呆在那边不要回来,不然那些高利贷也会来找你的。末了,爸爸哭着问,女儿,你在那边还好吗?我很想你。
她的鼻子一酸,此情此景,她怎么能说不好?
“爸爸,我很好,非常非常好,你不要担心我。”
她听到自己这样说。
罗雪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就坐在玄关的地板上大哭不止,秦英悟一开门就撞到了她,他一慌,就扔下了手里刚买的菜,急忙把她抱了进去。
“英悟,我只剩下你了……”罗雪衣揪着秦英悟的衣服,撕心裂肺地哭,像是要将此生的眼泪全部流尽一样,一直哭一直哭,哭到一点儿力气都不剩。
秦英悟也跟着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们太过年轻的爱情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才能迎来真正的明日。
这一晚,秦英悟不知道到底说了多少遍的对不起,他抱着罗雪衣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相信我。”
后来,不知怎么的,秦英悟忽然辞了职,进了一家投资公司,薪水就跟着翻了一番,他们也终于告别了合租小房子的日子,搬进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
再后来,孩子出生了,一切平安。
秦英悟不断升职,在后来的几年里,他成功坐到了副总的位置,家里的房子买了三套,车子也越换越高级,可是他却越来越少出现在家里,两个人很久才能见上一面,每次至多说上几句话。
罗雪衣受不了这样的冷暴力,质问他为什么这样对自己,却换来秦英悟一句冷冰冰的“你要的不就是钱吗?”
再后来,秦英悟提出离婚,罗雪衣当然不愿意,哭过闹过,却一点儿起色都没有。
于是此后,两人几乎都是分居状态,她没有再从秦英悟手里得到一分钱,甚至还遭到了毒打。
这中间,究竟是哪一环出了错?
孰是孰非?
獬豸眼前的画面戛然而止,他低着头,看到自己的胸前插着一把银色的水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