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淑桐的手已经抓住了眼前的那双皮鞋,仿佛抓住了一根最后的稻草。
在中国,人们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害怕,害怕她现在的境况,也会被人家嫌弃,所以,她抓住了那个人的脚。
为了孩子,即使有“碰瓷”的嫌疑,她也顾不得了。
“别说话。”一个动听的男声传来,他翻过了姜淑桐的身子,“深呼吸。”
那个人的声音很平静,平静中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姜淑桐在他的臂弯里,慢慢地翻过了身子,轻轻闭上眼睛,在告诫自己:姜淑桐,你只有这一次生孩子的机会了,如果你放弃了,功亏一篑,现在能够保护孩子的,只有你一个人!
大概是这种求生的强烈欲望吧,姜淑桐满脸污浊的脸上,那双眼睛很坚定,很明亮。
那个人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以后,姜淑桐靠在了后面的靠背上。
“谢谢你。”姜淑桐非常感谢眼前的这个人,是他救了她和孩子的命。
刚才经过的那条路,几乎没人,时间长了,孩子肯定会缺氧。
“别说话,生孩子需要力气!”那个人又轻声说了一句。
两个人说得都是德语,那个男人,一张亚裔的脸,姜淑桐不知道他是哪国人,不过看起来,俊朗斯文,三十几岁的样子,倒也顺眼。
而且,他能够一眼就看出来姜淑桐的情况,姜淑桐觉得他可能是个医生。
很快就到了法兰克福大学附属医院,那个人已经给医生打了电话,所以刚刚下车,就有护士把姜淑桐架进了医院。
经过这一遭,姜淑桐觉得自己要早产,德国的医生早就告诉她,是一个男孩子,让她给孩子准备衣服,起名字什么的,男孩子早产也是正常,反正孩子已经足月,现在提前了一周,她只希望孩子平安就好。
姜淑桐脸色苍白,开始阵痛,刚才在车上痛的不是很厉害,她没放在心上,现在有些不能够承受了。
进产房以前,她回头对着送他来的那个男人道谢,深深地朝着他鞠了一躬,是她和孩子的救命恩人呢。
“你丈夫呢?我给他打电话。”
姜淑桐苦笑一下,没说话,就进了产房。
在产房里又阵痛了好久,她额上的汗把头发都打湿了,本来如同小雨散落般的阵痛,现在如同密集的强烈鼓点一样。
之前她看了很多生产的书,知道女人生孩子的痛是十二级,那是任何的疼痛都比不上的。
她蜷缩在床上,刚才护士给她换衣服,她都要倒下去了。
脑海中的片段却都是和顾明城的,和他的认识,相知,相爱,分开,他那样对自己——
现在,她在生他的孩子。
他却不在她身边。
脸上的汗水早就把摔倒时的污浊冲掉,刚才护士也给她擦了脸,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带着可怜的痛楚,映在法兰克福附属大学的医院里。
她蜷缩着身子,咬着牙,即使再痛,她也不喊出来。
……
同一时间的中国,海城。
有一个女人进到了曾经林美素住的那栋公寓。
海城的名媛,都上赶着上顾明城床。
最近这段时间,顾明城总是带不同的女人回来,女人在房间里,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
所想也不过是用这种方式逼姜淑桐回来。
既然她可以一去不回,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那,他也可以。
自从姜淑桐走后,他的烟抽得越来越厉害,有时候抽到咳嗽。
顾明城经常找女人的事情,整个海城都知道了,人们都在看这位商界的奇才怎么沉沦在女人的石榴裙下。
原来是一个姜淑桐,现在女人多得估计他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他的唇角有一丝放纵的、鄙夷的笑容,不是要放纵吗,那就看看谁能放纵过谁吧。
好像姜淑桐能够感知到他的一切,受不住会自己回来的。
可是一年已经快过去了,丝毫没有她回来的迹象,好像隐没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再也注意不到他了。
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
法兰克福。
姜淑桐刚才待的是待生产的房间,现在正式进了产房,医生说她的条件,完全可以顺产,让她自己生。
姜淑桐去看了一天房子,晚饭没吃,又困又饿,没劲儿。
她想哭,可是,不能哭,如同刚才那个人说的那样,哭了会费劲儿,孩子就更生不下来了。
四十五分钟过去,孩子还没有生下来。
想到自己和顾明城在一起时,她受得那些苦,姜淑桐一下子就放声大哭出来。
以前和他在一起,纵然再苦,她也不觉得苦,甚至上次给他做饭,辣椒把眼睛辣成了那样,她也不觉得辣,后来,他那样说自己,她卑微地说她会改。
以为低声下气,就能够有一段好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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