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碟,里面果然已经多了块滚烫的东西,像是面饼一类。九辰拿起来只尝了一小口,便愣住了。
咸鲜中夹着一丝香甜,这是……蟹黄饼。
一些幼时零碎的记忆,突然冲入脑海,九辰心底忽然空荡荡的,有些难受。他想起了沉思殿,想起了晏婴,以及他试图忘掉的很多东西。
楚王自己也尝了一小口,叹道:“这蟹黄饼,是我女儿生前最爱吃的东西。”
“你的……女儿?”
心底那股难受的感觉,愈加强烈。九辰不由想,莫非,是因为青木图腾的缘故,每当这位曲氏族叔提起亡女时,他也跟着莫名的难过。就像是有什么带刺的东西,被人硬塞进了心口,扎得难受。
这位曲氏女,想必是个极厉害的女子,否则,像离恨天那样洒脱的人,也不会像个孩子一样,在他面前嚎啕大哭。
见九辰紧握着那个小碟,垂目不语,楚王满是疼惜的道:“若是喜欢吃,我让人多做一些。”
九辰默了默,却道:“我并不喜欢这又甜又咸的味道。”
搁下小碟,开始吃幽兰夹给他的其他菜,直至一顿饭吃完,竟真的再也没有碰那块蟹黄饼。
楚王暗暗叹气,这孩子,警惕心倒是厉害得很。
眨眼间两日过去了,离恨天清晰的感觉到,九辰虽待他一如既往的客气有礼,可又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比如,九辰不再叫他师父。比如,以前九辰半夜惊醒后,为了避免他担心,经常会在床上枯躺至天亮,而现在却毫无顾忌的在屋外的回廊上,一站就是一夜,往往鸡鸣破晓时,才重新躺回屋内,等着幽兰来唤他起床用膳。
这条路线,即使眼睛看不见,也早已被他熟记于心。
他隐约察觉到,九辰有很重的心事,可当他问起时,那少年总是随意挑起嘴角,用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告诉他,离侠多虑了。
这下,离恨天真正的有些慌了。事情发展,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并不想让九辰觉得,他是因为他母亲的缘故,才收他为徒,屡次救他护他,所以他私心的想先当好一个师傅的角色,再慢慢告诉九辰真相。
而楚王似乎和他有一样的想法,还特意嘱咐他,莫要功亏一篑。
可现在,事情似乎被他搞砸了。
最糟糕的是,九辰体内的刺心草之毒,又隐隐有蔓延的趋势。即使是在温暖如春的西楚,九辰亦是彻夜咳个不止,白日里怕幽兰担心,他才生生忍着,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便找个理由把幽兰支开,才敢咳出声。
有一次,被自己无意撞见,那少年也没掩饰,并坦然的道:“那复活秘术,最好不要拖延太久,我怕误了你们的事。”
离恨天几乎悲怆欲绝,只盼着照汐能尽快找到那位外出游历的曲氏女族长,给他一线希望。
第三日,青岚从军中回来,看起来神色恹恹,似乎又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九辰问过之后,才知道半月后,便是下一次中灵士考试。
这种事,旁人也不帮不上忙,九辰和他胡扯了一阵,忽问:“护灵军中,除你以外,可还有其他的曲氏子弟?”
青岚不晓得他为何问这个问题,点头道:“当然有,而且还很多。”
九辰状似无意的问:“那有和你关系好的吗?”
青岚丝毫提不起兴致,敷衍道:“有那么一两个吧。”说完,又生无可恋的道:“他们去年就已经升为了中灵士,为什么只有我这么笨!”
九辰心中一动,道:“其实你实力不比他们差,大约是没摸清中灵士考试的门道,才会如此。不如,你把他们叫来,我替你探探其中关节。”
青岚向来知道九辰脑子好使,一听这话,登时兴奋的跳了起来,道:“你可要说话算话。”
因为事关中灵士考试,青岚积极性很高,当天傍晚,便把那两个和他关系比较好的曲氏子弟叫到了北渚馆。
九辰虽看不到他们长相,但从谈吐间不难看出,都是古道热肠的开朗性子,和青岚颇像,就是脑袋可能要比青岚灵光许多。
交谈了一番之后,九辰才知道,中灵士考试除了实战,竟然有很多阵法算数题。虽然都是些极浅显的入门阵法及推演,可青岚依旧听得云里雾里。
九辰于阵法推演还算精深,随便讲了一套行军时常用的破阵之法,那两名曲氏子弟便用一种极仰慕的眼光看着对面侃侃而谈的少年,听得如痴如醉。
青岚越听越糊涂,九辰便命人搬了沙盘过来,亲自给他一步步演示。
那两名曲氏子弟见九辰眼盲之下,还能如此熟练的推演阵法,不由啧啧称奇,佩服的五体投地。
青岚渐渐瞧出了些门道,等在九辰的指导下推演出一个基础阵法,立刻高兴的狂奔出屋,找了块空地,自己学着推演起来。
九辰迅速了结了阵法这个话题,忽然话锋一转,随意的问:“听说,你们族中那位曲昭阳族叔,十几年前曾死了一个女儿,并把女儿的尸体收在了冰棺中。你们可曾见过那女子的尸身?”
那两名曲氏子弟面面相觑,半晌,见鬼似的道:“曲族叔只有两个儿子,并无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