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那个能耐能做好一国之母,”他吸了口气,沉声说道,“但旨意已下,君无戏言,从今往后,你必须牢记自个儿的身份,奉君之策,必须谨言慎行,莫要做出任何给皇室抹黑的事来……”
犹如唐僧念经般的魔音不绝于耳,唐芯晕乎乎地听着,从正午足足到午后,方才被唐尧打发离开。
一路上但凡是瞧见她的下人,莫不是堆着笑冲她行大礼。
唐芯头重脚轻回到卧房,一屁股坐在木椅上。
她要当皇后了?
她怎么能就当了皇后呢?
“乐傻了?”一道低沉磁性的声线蓦地飘进耳朵。
唐芯愕然转头,一眼就见着了不知几时出现在她身旁,一席墨色长袍的天子。
“你……”卧槽!他啥时候到的?
沈濯日被她可爱的反应取悦,大手轻轻握住她的柔荑:“数日不见,娘子仍是这般可爱。”
可爱个毛线!
唐芯反手甩掉他的手,圣旨砰地砸在矮几上:“说!这一切到底是什么鬼?”
“如你所见。”沈濯日柔声道。
“你别和我玩惜字如金的把戏!”唐芯彻底炸了,“你丫不是不肯原谅我吗?不是赶我回家反省吗?那现在这旨意,又是在搞什么?”
看样子,她是真的吓到了。
沈濯日暗暗一笑,将人摁在椅中:“不过是一份惊喜罢了。”
“还惊喜?”她完全没感到喜好么!“你给我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沈濯日爱怜地执起她的手腕,盯着那发红的肌肤,黑眉一皱,“可还疼?”
“一点也不疼,和我当初学厨……不对!”唐芯立马反应过来,“谁要和你讨论这种事啊!而且,我的手腕会红,是为了谁?”
丫!要不是这货死活不肯搭理她,不肯让她见上一面,她至于每天写书信送进宫去么?
薄唇微微一抿,眉目间流露出些许自责,可旋即又问道:“修容未将伤药给你?”
他前两日特地命太医院备了活血化瘀的药,夜夜为她擦拭,且嘱咐过修容务必要每日替她擦上一遍,怎的还会如此?
药?
唐芯想了想,貌似前天修容姐姐是有给她药来着,只是她那会儿正忙着学礼仪,随手就给放到边上了。
如此听来,好像是他授意的?
“切!装什么好人,说得跟罪魁祸首不是你似的。”她底气不足地嘟嚷道。
见状,沈濯日轻叹声气,从宽袖中取出一瓶药,卷起她的袖口,细细涂抹。
药膏有些冰凉,唐芯轻嘶了一声。
“别动。”他不悦地命令道,眼睑低垂着,神色分外专注。
一句话立时暖化了唐芯的心,可嘴上却仍在嚷嚷:“别故意分散我注意力,这事儿你得给我解释清楚了!不带你这样的!三天两头吓唬我!”
“朕几时吓你了?”沈濯日倍感无奈。
“怎么没有?”唐芯撅着嘴,委屈兮兮的说,“就那天在乾清宫!你都不听我解释,直接让人点了我的穴道,你知道我一醒来发现在府里,我有多生气吗?知道我这几天,有多忐忑吗?”
想到最初的那几天,唐芯不自禁有些眼眶发酸:“你摸着良心说,我给你送了多少信?你有……”
“十五封。”沈濯日精准无误地答道。
话戛然一止,他都记得?
“朕每一封都看过。”一边说,他一边收好药膏,抬头看着她哭得跟小花猫似的脸,疼惜地替她拭去眼泪,“那是你的心意,朕怎会置之不理?”
“可你一次也没回我。”唐芯哽咽道,“不回我就算了,连个口信都不给我带,你就不怕我会胡思乱想吗?不怕我会担心害怕吗?哪有你这样的!”
若当真如她所说,他亦不会夜夜到此,还故意不掩藏行迹了。
沈濯日暗自想到,却没把这话说出来。
“好好,是朕的不是。”长臂一伸,将她小小的身子紧抱在怀,“莫要再生朕的气了,嗯?”
“你让我滚我就滚,让我不生气,我就要乖乖听话,天底下哪有这个理?”唐芯用力将脸在他的衣襟上来回蹭了几下,闷闷地说道。
“朕怎舍得赶你。”沈濯日只觉头疼。
“没赶我,我咋会在这儿?”唐芯蹭地抬起头,气势汹汹地逼问道,“等一下!”
一个念头突然掠过脑海,双眼一蹬,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一遍。
这货身上完全找不到半点生气的迹象,和当初震怒的他判若两人,他还说什么惊喜,也就是说,封后压根不是他临时才有的主意,而是早有预谋的!
“你老实回答我,那天你识破了我的计划,到底是真气,还是假装的!”小手奋力拽紧他胸前的料子,磨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