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句。
那股令人反感的倔强和固执,实在不能容忍。
可是现在……
她实在太安静了。
这样的安静,令人害怕。
沉默良久,慕离冰冷如神祗的声音再度响起——
“一个小时后如果还是这样,你们就再不用当医生了。”
身后的十几位大夫浑身一颤。
谁都知道,慕离若是想废了一个人,易如反掌。
众人额上冒出阵阵冷汗。
慕离离开了主卧。
他需要新鲜空气让自己清醒。
只不过是一个林青,他恨不得永远消失的女人。现在她真的要消失了。
狂风席卷了整座城市,最近的天气极差,已下了两日的大雨。
昨天那场雨,一直延续到现在。
落地窗被银灰色的窗帘挡去了一半,天空阴沉,客厅几乎透不进光来。雨点忽大忽小,叮叮咣咣打在玻璃上。
沉闷。
压抑。
客厅没有开灯。
虽然是中午,却像下午六七点一般,阴沉地令人窒息。
慕离站在窗前,冷风,从右手边开着的窗户残暴地涌进。
“又吹风,别着凉了。”有人在耳边数落一句,语气十分不悦,白皙的手就要去关掉窗户。
慕离一怔,转过头望去。
客厅内空无一人。
那声音,像是林青的。
如果她没有昏迷,是不是会像刚才幻觉中一样,过来为他关了窗,略带气恼地责怪一番?
莫名地,他突然有些期待。
风向不知转了几回,当身后有脚步声匆匆传来,他仍岿然不动。
“慕少,夫人的情况……”从说话人的声音听来,应该是大夫里最年轻的,约有三十五六岁。
大约是紧张过度,嗓音颤颤巍巍地,令人不悦。
“好转了吗?”慕离眉头微蹙,背对来者。
凝视远方,那边,有一座塔。
大夫顿了顿,离得慕离老远,摸一把汗:“情况……恶化了!”
“你再说一遍?”慕离忽地转身,慢慢地将每个字说出,那一双如鹰般的眸子狠狠勾起了眼底的怒火。
瞬间灼烧。
见此状,大夫哪里还敢多讲一个字来。
慕离不再问一个字,当那大夫战战兢兢地躲在一旁,再次抬头时,窗前早已没有了慕离的人影。
二楼,主卧门口。
慕离颀长的身躯伫立门外。
“慕少……”魏大夫上前几步,方才就决定揽下责任,“夫人的情况实在太特殊,再加上她的体质太弱,我们已经……”
尽力了三个字还未出口,便被慕离狠狠地瞪了回去。
怎么,她只是淋了雨,这群庸医被请来治病却只得出一句她要死了?
可笑!
慕离眼中那团火焰吓得其他人更不敢发出声音。
房间里的某个仪器传出刺耳的响声。
“慕少……”魏大夫年纪大了,刚才被那么一瞪,再强的心脏也多少受了刺激。好在他心理素质一向较好,又道,“我建议您和夫人说几句话,如果感受到了外界刺激,或许就有了意识。”
这个心平气和的建议,并非大夫拿来安抚慕离的。
毕竟,没有人敢欺骗他。
慕离盯着那张床,良久,从喉中逸出三个狠狠的音:“都出去。”
房间内,瞬间清场了。
屋门关上,十几个大夫围场一圈,刚才下去找慕离的年轻大夫也到齐了。
他们不敢远离一步,也不敢靠近半分,守在门口面色皆是心神不宁。
魏大夫说的方法,可行。
但并非次次行得通。
“魏老,您觉得这招能行吗?”其中有个大夫手心冒汗,看去一眼。
魏大夫还未开口,另一个人便抢了话:“现在还问这个,有什么用!”
“之前情况都要稳定下来了,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难道是这小姑娘自己放弃了生存意愿?”说话的人是第一时间发现情况不对的大夫,那时他正给林青换药,一抬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好在他发现及时。
其实这群经验老道的大夫也很纠结,按理说情况不会这么严重。
身子再脆弱,淋了雨应该不会如此骇人。
但他们不晓得,林青是高烧了一天一夜的。
如今,就看她自己的造化。
但有句话是这样讲的:造化弄人。
魏大夫自始至终没有开口,望着那扇紧紧关闭的房门。
他们的命运,都掌握在那个小姑娘身上了。
慕离看不出林青还在呼吸。
只有仪器上显示着她还活着。
这种打心底里恐惧的滋味,很不爽。
“够了,可以醒了。”他声音一如寒冰。
如果想赖在这里,该死的,他同意就是!
林青没有想预想中那样睁开眼睛。
“还不醒?”慕离挑起冷眉,每个字都越发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