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扭头看时,吕二石已黑着脸甩门出来了。
“去吧!!”语气非常的不善,吕二石扯了几下帆,看也不看樱桃,走到甲前的水箱子边上,拿起箱盖盖好,跳上去蹲着,吹起海风来。
樱桃看他两眼,扭身进了屋。
“来,妮儿。”吕大石不知在翻拾什么东西,见樱桃进来,朝她招招手,从一堆杂物里拿出个小瓶子来:“你二叔就是这么块熊样儿,我已训了他,你就不要再怪他了,他毕竟是你二叔哩。来,我这有点药膏,给你抹上。”
说的好像她真的已经是吕家媳妇了一样。樱桃默不作声的上前,扬起脖子,任由吕大石轻轻的在她伤口上抹了些凉凉的东西。这才刚开始,她身上就留了几处伤,被洪爷踹的那一脚还好说,叫吕大石打的那两把掌和今儿挨的这一刀,可都是露在外面的,回家了还不知道该如何跟几个姐姐解释呢。
给樱桃抹了药,又安慰了她几句。吕大石就累极的倒头睡去了。
虽已半夜,又经历了一场死生博斗,樱桃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当生命受到极端的威胁时,叫她如何能安稳的睡觉?
此次出海,计划有变。她现在不但要稳住这两兄弟,还必须要取得他们的信任,如此之后才能再施行计划。如果这期间一旦出什么差错纰漏,事情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吕家兄弟是什么样的人,她是彻底的了解了,从他们毫不犹豫就杀掉洪爷来看,一旦自己的真正目的叫他们知道,不但她要小命不保,恐怕家里几个姐姐妹妹也就危险了。虽说冷月答应过她会保护她的姐妹们,可是再严密的保护也不能保证完全叫人无缝可钻啊,何况姐妹几个还要天天进镇开酒栈,都是些抛头露脸的营生,危险性就更大了。
可是要想取得这二人的信任,何其艰难。
吕大石虽然为人狡猾多端,心狠手辣,但他心眼比较直,一旦认准了,就不会再多加怀疑。现在他已然都把自己看成了儿媳妇,早就不抱什么怀疑了。
可是吕二石就不一样了,他性格多疑,简直到了掉到地上一粒芝麻都要捡起来看看上面有没有刻字的程度。正是因为他,樱桃和冷月才不得不改变了计划。也正是这个人,这样的多疑,想要取得他的信任实在是太难了。
樱桃自觉她一路行来,事事做的天衣无缝。可是即便这样,吕二石都能觉出不对来。樱桃毫不怀疑,一旦她开始照冷月的计划行事,这个吕二石就会立刻有所察觉。而且,樱桃也绝对相信,只要吕二石觉得某个人的可疑度超过了百分之五十,就会毫不犹豫的起杀心。
脑袋放在刀尖儿上行走的感觉真是……樱桃伸手轻轻的揉揉太阳穴,头痛的厉害。轻轻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虽然是盛夏,但海上的夜还是凉意十足。有些疲倦的靠在墙上,她渐渐的也睡了过去。
梦很可怕,许多人正在厮杀,这些人长长的獠牙,血盆的大口,可怕的犹如怪物的模样,人人一根狼牙棒,不管是谁,不论是谁,全部厮打在一起,满地的血,满鼻的血腥味儿。突然,长着长长獠牙的洪爷冲了出来,朝她咧咧嘴,冲她抡起了狼牙棒。
“啊!”樱桃蓦的惊醒,才发现是一场梦。伸手抹抹额上的汗,发现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吕大石也已经不在被铺上。
再往外看,他正在跟吕二石两个站在船舷边上,合力抬着洪爷的尸体,喊着号子,就抛进了大海里。
“扑通”一声,又沉又闷。
樱桃闭闭眼,她不能有什么内疚之心,也不能有任何的心软。因为此人若不死,将会有更多的人牵扯进来。
“他娘的,这人也活的实在够久了,我可真是受够他了。不就是一个狗腿子麻,整日正儿八经的跟个人似的,老用看狗的眼神儿看咱们。”吕大石拍着手,望着船舷外面,有些高兴的:“这回我把你喂鱼,连狗都不如!!”
“哥,你去后甲看看吧,再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咱们就到了。不要再出什么岔子。”吕二石瞧都不瞧扔进水里的洪爷,转身就去扯帆。
“行咧。”吕大石应一声,朝水里吐一口唾沫,搓着手儿往后甲去了。经过小屋时,顺着窗朝里面的樱桃咧咧嘴。
樱桃见他看自己,赶紧收拾锅灶,准备做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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