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你,什么也不说却好像把什么都说了。
两个人视线相对的那一刻,叶曦和愣了一下然后勾唇一笑故意朝对方眨了一下眼睛,在男人的眸色变得更深之时,就毫不留情的将窗帘拉上了。
窗帘拉上,屋子里的光线暗了一些,叶曦和背转过身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收敛起来,咬着唇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这房子,是真不能再住了,隔壁的人像是豺狼虎豹的一样的随时盯着。
可是不住了,她把Alice带走在身边,岂不是更容易被男人察觉到其中的猫腻?
一时间想不到两全的办法,沉了一口气,叶曦和抬脚往楼下走。
还没走到客厅,就在楼梯口询问,“白灼,床头没药,你是不是记错了?”
白灼听见声音,从厨房里端着一杯水出来,难得的皱起了眉头。然后伸出一根细白纤细的食指在空气里左右的晃动,给了一根否定的答案。
“不可能,我白老板日理万机,杂志社那么多忙活的事情我从来没记错过。”
“白妈妈……”Alice细声细语,然后从平板里抬起头看着白灼。
白灼愣住,看着她,有些不解的等着她继续说。
叶曦和瘪嘴看向白灼,然后又朝Alice的方向努努嘴:“看看看,入戏多快,我该让她在好莱坞发展。”
白灼知道叶曦和的心里有些不平衡起来,端着水走过去递到她的手里,然后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Selina,看在你牺牲这么大的份上,以后我争取让公司给你开高工资。”白灼明艳动人的笑着。
叶曦和学着她以往白自己的样子也白了她一眼,然后拍开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走到Alice的身边坐下,拿开了她的平板。
Alice原本想伸手去抢,但看见叶曦和一个警告的眼神后,立马就把手收回来了,紧接着就沮丧着脸埋下头。
生气了。
白灼见此,赶紧转移注意力。
“Alice,你刚刚叫我干嘛呀?”
Alice立马抬起头,“床头的药我拿给隔壁的叔叔了!”
“隔壁的叔叔?”白灼不解,看向叶曦和。
叶曦和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Alice说的叔叔是谁,然后再一想到刚刚自己换衣服被那个男人看得一清二楚就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犹豫的问了一句:“隔壁的叔叔也感冒了?”
“对噢!”Alice点头,看着叶曦和:“叔叔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还有另一个叔叔给他打针了呢!”
叶曦和抿唇摸了摸Alice的脑袋,然后拍拍她的小屁股让她去楼上换身衣服要带她出门。
Alice很乖巧,果真就从沙发上起来跑上了楼。
叶曦和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放药箱的地方又翻了一些普通的感冒药还有止咳的药出来,然后就着白灼给的热水喝了。
叶曦和的表现很正常,白灼当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于是什么都问就往外走准备去开车。
……
三个人上了车,Alice依旧是最兴奋的那个。白灼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嘴角的笑容拉得很开。只有叶曦和一个人好像不是很在状态。
此刻刚刚好是正午十二点,白灼在前面调整了一下后视镜,对准了后座叶曦和的脸。
“吃什么,白老板请客。”
“我要吃汉堡!”Alice大叫,趴在白灼驾驶位上的椅子后背。
白灼正在倒车,空出一只手来摸摸了她的脑袋,然后看向后视镜:“Alice要吃汉堡,你觉得如何?还是说回到北城,你想吃点家乡菜?”
“随便,都行。”
“家乡菜没什么好吃的,就去西餐吧。”白灼的语气有些不屑和嘲讽。
白灼从小在北城长大,曾经是北城小有名气的名媛,美丽大方聪颖。
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令白灼对这个城市和这个城市的人都感到绝望,从此以后北城不过是她竭力想逃离的一个地方而已。
所以家乡菜、乡音什么的,所有这些和家乡的思念有关的东西,在她看来都是不值得在乎和画心思的。
白灼因为吃什么这个问题,还在心里憎恨着这个城市,然而另一边的叶曦和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吃饭这件事情上。
昨天的湖水有多冰凉她是知道的,她想到Alice说的那个男人也感冒了,再仔细想想他站在窗边的时候脸色的确有些难看。
心底叹了口气,她嘲笑自己,果然还是没能完全狠下心。
那刻原本已经铸造得足够坚强的心,在下意识里还是偏袒着他的。
白灼果然去了一家西餐厅,Alice心满意足的吃着汉堡,白灼和叶曦和就吃着牛排。
吃完了午饭,车子就开往了槐山。
车子开上槐山的山路时,叶曦和看着眼前的一排排树觉得十分的眼熟。她永远都记得,第一次来这里时,她坐在傅纪年的车里看着这些枯树枝延伸向天边。
她也记得,曾经就是半山腰的那个观景台上,她在一场酣畅淋漓的暴雨中向傅纪年求婚。
现在看来,好像这一切显得那么的遥远,也那么的荒唐可笑。
不一会儿,车子在槐山监狱的大门口稳稳的停下。
山区崎岖,Alice早就在叶曦和的怀里被绕晕然后沉沉的睡起了饭后的午觉。
开门下车,叶曦和将孩子抱在怀里,将她的小脑袋放在自己的肩上。
“你要看看你爸吗?”叶曦和站在窗边,问着白灼。
白灼那双精致的双眼透过车窗看着叶曦和,莞尔一笑,却有些苦涩。
“我爸是政.治犯人,关的可都是高级监狱。”
“就你厉害。”叶曦和白了她一眼,抱着孩子走向监狱。
走进监狱后,她一如既往的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等着,空气冰凉甚至有些潮湿,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一开始,叶曦和以为自己再次踏上北城这片土地的时候一定会所有的记忆都朝她涌来,让她无力承受,可是并没有。
却不料,今天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过去的那些记忆才真真正正的朝她涌了过来,让她禁不住眼眶湿润,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
叶曦和怕孩子冷,将孩子抱得更紧了一些。
实际上,是她自己在变冷。
这五年来在美国的记忆,五年前以前北城的所有的记忆,全都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那些记忆像浪潮一样一下又一下用力的拍打着她!
等了有一会儿,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监狱人员在玻璃那边的一扇门内走了出来,脸上没有表情很是严肃。
以往的每一次,这种时候都会有刘素媛被带着一起出来,叶曦和看着那个孤身一人的监狱人员,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打鼓。
监狱人员慢慢的靠近玻璃,然后拿起了玻璃那边的听话筒。
叶曦和也赶紧起身,抱着孩子走过去,然后有些害怕的伸出手拿起了那个听话筒。
“你是刘素媛的家属?”隔着一层玻璃,监狱人员的声音毫无温度。
“是。”
叶曦和点了头,看着工作人员的时候露出了一种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无助和慌乱。
“五年都不来,今天怎么来了。犯人刘素媛四年年前已经被判成了死刑犯,如今已经不在这个监狱了,等待执行死刑的在北城监狱。”
“怎么可能!”
叶曦和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她的声音将肩头上趴着的Alice都惊醒了过来。
Alice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自己身处的陌生环境。
叶曦和的手紧紧的捏着听话筒,声音颤抖得像要哭泣,她追问:“怎么会,我妈当初被判定精神病,不是终身监禁吗?!”
监狱工作人员嘴角连个冷笑都懒得给予,仿佛对眼前这种场景见怪不怪,他冷冰冰的回复:“那是伪证,作伪证的律师被人举报,同样吃了不小的苦头。那可是北城响当当的人物,小姐,你当初是给了多少钱让人家愿意给你兜着这档子事情?”
伪证?!
作伪证那可是要判刑的!
那傅纪年这五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刘素媛现在还活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