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人舍不得点油灯,天黑就会入睡,睡得早自然醒得早,南风听到第一声鸡啼时就醒了,尽管天还没亮,但她必须洗漱打扮了。
她换了那身红色的衣裳,又把头发梳成两条辫子,再在辫子上绑两根发绳,随后拿了一百文钱和一只布袋便出发了。
天边已经露出一点鱼肚白了,依稀能看到脚下的路,雾气仍很重,初秋的风吹过来,带着一丝丝凉意。
才走到村口,南风便看到了野哥的身影了,高大的身体在雾色中站得如同一尊雕像。
“野哥?”南风叫了一声,再走到他面前。
野哥回头的时候,第一眼便是看着南风的头发。
她没戴那只簪子。
野哥略有失望,心想,她果然不喜欢簪子!
但他没有把失望表现出来,而是仍然平静地说:“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
“恩!”
南风知道野哥的态度不热情,但她没怎么在意,她认为野哥一向如此。
……
到县里需要先经过镇上,走了三四里路时,他们幸运地遇上了一辆往镇上赶的骡车,节省了很多时间。
清水镇有一个站点,那里有租骡车的,也有租马车的,为了省钱,南风他们跟好几个人拼了一辆马车。
去县里的路也并不平坦,车厢里甚是颠簸,南风以前看还珠格格,有一个镜头是一大帮人在马车里又唱又笑的,她当时以为坐马车是一件很享受的事,现在坐了才知道如此辛苦。
这里的马路不铺水泥沥青,马车的轱辘又没有减震的轮胎,怎么可能舒服,颠簸得屁股疼。
还有,因为是几个人一起拼车,车厢内散发着浓浓的汗味,哪怕把两边的窗帘都翻上去也一样臭烘烘的。
更痛苦的是车里有个大婶居然晕车,哇哇地吐着,车里味道更浓了,南风本来不晕车,闻到那恶心的味道也是一阵反胃。
幸好野哥所坐的位置后面就是车窗,野哥见南风难受,便跟她换了一个位置。
他看起来很淡定,似乎完全不受车厢内的环境影响,南风就不跟他客气了,把头伸出窗外便大口大口地吸新鲜空气。
……
县城有城门,跟看古装片里的墙门差不多,进出要下车接受官兵的检查。南风也不知道他们要检什么,反正给官兵看几眼就可以进城了。
南风第一次来到县城,憋屈了一路的情绪终于被释放出来了。
这和平县比清水镇大太多了,人也多了不知多了多少倍,而且没有赶集日之说,每一天都是这么多人。
南风不由地跟野哥感慨道:“一个小小的县城就这么繁华,可想而知,咱这大晋王朝还是挺繁荣的。”
野哥双手背在身后,一张脸显得很严肃:“不能光看表面,你看这街上都是一些什么人?”
南风再仔细看,但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来,不都是穿着普通的老百姓吗?还能是什么人?
她说:“我哪里懂得区分这些是什么人,只是觉得他们大多来去匆匆,眉头紧锁。”
野哥叹了一口气:“你说对了,现在北方在打仗,许多人逃亡到了南方,你看这些人当中,上衣下裳的多为本地人,着长袍或者窄袖对襟,里面配抹胸的多为外地人,还有,听口音也可以听得出来,南方人说话不绕舌,北方人说话饶舌,谁都不想背井离乡,离开了家乡自然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