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我不养废物。”
“你!”叶华侬一口气噎住,原是指望今日凭着石俊颜所事给石牧寒一些危机感的,既让他把握好与无为学院来往的分寸,也让他早点拿张文凭过来放奴隶出关,哪曾想他根本不在乎这番威胁?
石牧寒的轿子稳稳地走过街道,街道上安静得一个人也没有,都能听见雪花落下的声音,石牧寒探手接了片雪花,想起了今日与石凤岐下棋时的大雪,兀自笑道:“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石兄,好手段。”
“便是知道你在算计我与叶家,我也不得不入你这圈套,着实无奈。”
他低声自语两句,唤来下人:“叶家的奴隶场在哪里?”
“老街后巷。”下人答话。
“那可是个好地方。”
“属下明白了。”
“把石俊颜那里的人撤了吧,他不值得浪费人手。”
“是。”
这是一个很忙的夜,除了叶华侬与石牧寒有一次不愉快的交谈,在云客楼里也有一件天大的喜事。
鱼非池是在这个深夜里醒过来的,睁眼时入眼而来的烛光很是温暖,她眯了眯眼睛才看清坐在床边打盹的人,按照规律,自然是石凤岐不会有误。
石凤岐靠着床头睡了过去,夜深人静他不作掩饰时,脸上写满了疲惫,长眉微敛,薄唇紧抿,支着额头睡得很不安稳,眼珠子一直在转动,不知在梦里遇到了什么不安的事情,另一只手还伸进被子里握着鱼非池的手心,想来是怕冻着鱼非池,不敢将她的手拿出来放在被子外面。
这些小地方,他总是不忘。
鱼非池动了动手指,惊醒了石凤岐,他猛地睁开眼,看到鱼非池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先前准备了一肚子的道歉话语,见到她微睁的双眼时全变成了哑巴,只是动了动嘴唇快速抽回手走到远处低着头,干巴巴三个字:“对不起。”
鱼非池不知,他前十八年,只对一个人说过对不起,鱼非池是第二个。
“对不起什么?”鱼非池一愣。
“我答应过司业,会保护好你,却让你……”他说着声音有些低沉,忍了忍心头的难受,才继续道:“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烦我,也很烦我给你带来的这些麻烦事,我已经快解决好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陷入这样的危险,我知道你是个麻烦的人,我以后会离你远远的,我……我不会再把危险带给你。”
鱼非池看着他,沉默了一下,开口说话时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她说的是:“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跟南九说,说完了我叫你。”
石凤岐心头一凉,果然在她心里,南九比谁都重要,但也只是沉默地出了房门,等在外面。
屋子里没了人,鱼非池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南九。”
“小姐,下奴在。”
“辛苦你了。”
“不敢言辛苦,只是让小姐受苦了。”南九未抬起头,他觉得他无颜面对鱼非池。
“你过来,坐下说话。”鱼非池拍了拍床沿。
南九走过去却不敢坐下,只是站在一边,依旧勾着脑袋。tqR1
“来告诉我,刺杀我与石凤岐的那些人怎么样了?”鱼非池知道他脾气,也不强迫他,只是问道。
“全杀了。”南九答道。
“你杀的?”
“……是。”南九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他们伤了小姐,死不足惜。”
鱼非池皱皱眉头,说道:“南九,他们的死活我并不关心,我只想告诉你,你不要为了我妄动杀念,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知道,我不希望你再出事,我在世上亲人不多,你是唯一的,你要答应我。”
“小姐不死,下奴不敢死,请小姐放心吧。”南九稍稍抬起头来,看着鱼非池。
他真的有一张世间少有好皮相,那样阴柔的姿色根本不似男子所有,只是脸上的“奴”字烙印太过刺眼,刺得鱼非池心底难受。
“你应该守了我很多天,我现在醒了,没事了,你去休息吧。”他眼底乌青很重,眼中也有红血丝,怕是熬夜熬得辛苦。
南九依言退下,走到门口又停住,他问:“小姐,你是不是对那位石公子动心了?”
“为什么这么说?”
“平日里,你是不会这样的,你不会舍得自伤己身,召下奴前往。”南九低着头,不看鱼非池的脸,声音也低,“他对小姐很重要吧?”
鱼非池沉默了一会儿,才笑着说:“并没有,只是吃了他一碗豆子面,欠他几文钱,总是要还的。”
这样的话,谁也不会信,但南九信,小姐说没有动心,南九就信没有,他还信他的小姐随时可以与他一同离开这里,就像当年小姐承诺过自己的,待得无为三年满,他们便自在逍遥去。
他信鱼非池,可用性命相赠。
南九离开后,鱼非池撑着床板坐起来,拿了个垫子靠在腰下,对着门外喊:“你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