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火烧荒;新归化城乃是托马斯先生依照西式筑城法修成的坚城,又有水路运送补给,东虏短时间内绝对难以拿下。东虏野无所掠,后有坚城,又不知道大人已经回师,此番说不定要吃个大亏!”
“嗯,若是这么说,那还是不要公布得好!”吕伯奇有些可惜的点了点头:“那我就回去写一封奏折,把大胜的消息禀告朝廷便是了!”
“大人,若是依照在下的意思,最好连奏疏也押后些,待到这一仗打完了,再一起向朝廷禀报为上!”
“连朝廷也要瞒下来?这不太好吧!”吕伯奇现出了为难之色。
“也不是瞒,不过拖延些时日罢了,毕竟这件事情少一人知道便少一分泄露出去的风险。您要是现在禀告朝廷,府内的师爷、沿途的驿站,都有可能泄露,咱们大明在细作方面可没少吃东虏的亏呀!”
赵文德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吕伯奇,从萨尔浒算起,明军与后金已经打了十七年的仗了,在这期间明军吃的泄露情报的亏数也数不清,吕伯奇虽然没在辽东当过官,但同僚的书信、塘报上的文章中提及到的这些事情,可是数不胜数。他叹了口气道:“也好,那我便先缓一缓吧。赵先生,这些事情为何你们一直瞒着我呢?我与你们总兵大人也算得上是贫贱之交,这几年来又有哪件事情为难过他?”
听到吕伯奇这句隐隐含着责难味道的抱怨,赵文德也有几分尴尬,他苦笑道:“老大人,这个不能怪总兵大人,他也是为您好。毕竟您是朝廷的命官,节制宁夏诸军,而我们都是他的下属,若是让您事先知道,恐怕不会让他出师漠北了!”
听到这里,吕伯奇不由得叹了口气,赵文德的回答让他无言以对,的确如果自己知道东虏即将西征,绝不会允许刘成出兵漠北,留下空虚的老巢。但大明的体制本来不就是这样的吗?巡抚、总督节制诸路兵马,总兵、副总兵、参将只不过是受命行事而已,自从土木堡之役随英宗皇帝亲征的武人勋贵几乎被一网打尽,督领各军的就一直是文官的差使了,像刘成这样扶植一个文官当自己的名义上司,将文武两行的差使大包大揽自行其事,大明三百年里还是头一个。考虑到他即非本朝勋贵,又非宗室,在朝中也无有力奥援的,若非东虏势大、流寇横行,朝廷已经是焦头烂额,恐怕早就被夺去兵权,遇到个仁君是当个富贵闲人,若是遇到个刻薄雄猜的主上,只怕是被打入狱中,尝遍三法司的酷刑了。
“赵先生,你有没有觉得你们大人运气很好?“
“咦?”赵文德讶异的看了吕伯奇一眼,奇怪对方怎么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
“若非有了东虏流寇,恐怕他也没法过得这般如意吧?”吕伯奇苦笑道:“显宗皇帝时,南有戚南塘、北有李汝契(李成梁,汝契是他的字),也都是一世良将,武略不输于刘成,可惜下场都不怎么样,一个遭免官病死,另外一个虽然得以善终,可却养虎为患,其功业也为东虏所坏。你代我告诉刘成一句,世间事便如那月亮一般,月满则亏,还是预先留条退路的好!“说到这里,他便向赵文德拱了拱手,径直转身离去。赵文德赶忙抢上几步相送,却被吕伯奇一手挥开。看着吕伯奇匆匆离去的背影,赵文德笑道:“戚南塘、李汝契虽然都是一时之选,又如何能和大人相比?吕伯奇呀吕伯奇,你拿他们两个和我家大人比,只能说是你这对招子是白长了,朝夕相处都识不出真龙!”
战马的铁蹄践踏过焦黑的地面,溅起满天的灰尘,空气中还弥漫着野火的味道。爱新觉罗.豪格打了个喷嚏,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松开裤带,掏出那话儿,哗啦啦的小便起来,他的尿液冲来地面上灰黑色的草木灰,露出下面褐色的肥沃土壤。终于,豪格终于出尽了“存货“,他发生一声畅快的呻吟声,甩干净残余的尿液,提好裤子,向自己的伴骑问道:“距离那些察哈尔鞑子还有多远?”
伴骑跳下马匹,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又蹲下身子拿起一撮草木灰,仔细鉴别了会,用十分肯定的语气答道:“大贝勒,应该是两天前,最迟三天前放的火!”
“三天?”豪格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看了看远方冷笑道:”他们牲畜多,也就是一日一夜兼程的事了,传令下去,所有人下马先吃点东西,给马喂点马料,休息一个时辰,然后一起上马,一定要把这伙蛮子给拿住,我听说那个刘总兵的老婆就在这伙人马里,还是个准格尔人的公主,老子倒要看看长的啥样!”说罢他便找过个干净地方,拿出背囊里的干粮与水大口吞咽起来。作为皇太极的长子,爱新觉罗.豪格拥有许多当时女真贵族共有的优良品质,史书上记载他“力大过人,弓马娴熟。”,这也能从历史上他在战场上亲手杀死扎鲁特部的首领鄂斋图和张献忠得到印证,但也许是因为自小在父亲皇太极的羽翼之下成长的缘故,豪格并没有继承皇太极的政治才能,他性格粗豪,待人宽厚,颇得麾下将士敬重,但是却没有父亲敏锐、冷静乃至狠辣的性格,这也为历史上皇太极突然去世后,他身为战功显赫的长子,在得到两黄旗与正蓝旗支持的大好局面下,却未能登基,最后落得个入狱身死的悲惨下场买下了伏笔。
不过此时的豪格自然无法预想到自己历史上的悲惨下场,此番出征前,他刚刚被皇太极赐给了八个牛录的人口,并且有传闻莽古尔泰死后空出来的正蓝旗旗主之位会让他继任,成为正蓝旗的和硕贝勒,满清八旗,除去皇太极亲领的二旗帜之外,其余六旗分别由六个和硕贝勒执掌,这标志着他已经踏入了后金帝国的最高权力层。这让豪格喜不自胜,他下定决心要用这次大胜让所有人都对自己执掌正蓝旗无话可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