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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退下吧,我再考虑一下!”
“是,大汗!”范文程跪下磕了个头,退出帐外。他心里清楚,皇太极十之**会接受自己的建议。除去岳托从个人素质的确是合适的人选以外,还有一个无法在众人面前说明的理由:豪格被俘虏后,岳托和代善父子二人的实力太过强大,已经打破了后金国中枢的权力平衡。而将岳托留在和林格尔,统领蒙古各部,指挥侧面战争就等于是一种颇为体面的方式将其赶出后金的权力中枢。以皇太极的眼光,不会看不到这一点的。
果然,到了当天晚上,范文程就得到了加紧修筑和林格尔城的命令。
“大人,前面就是宁武关了!”一个亲兵指着雾气笼罩下隐隐欲现的关城,大声对杜如虎禀告道。
“嗯!”杜如虎点了点头,看着远方熟悉的城墙,心中感慨万千,五年前自己正是经过这儿前往京师勤王的,却落得个因为无饷无粮而激起兵变,沦为流寇的下场,若非遇到刘大人,恐怕,恐怕自己——。杜如虎已经不想再想下去了,他甩了甩头,仿佛要将脑海中的东西尽数甩掉:“传令下去,加快脚步,天黑前一定要赶到宁武关!”
“杜将军,看您这模样,莫非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一旁传来了李东国的声音,这位李大人在明末的士大夫里也算得上是能吃苦的了。那天晚上敏敏做出决定后,第二天中午杜如虎便带着一千步兵和四百骑兵向西出发了,此外还有两门三磅炮,那李东国也跟了上来,一路颠簸也吃了不少苦,可他也都咬牙撑过来了,让杜如虎也不由得暗自佩服。
“崇祯二年陕西兵勤王时,我曾经途经这里。”
“呵呵,旧地重游——”李东国话刚说到这里,脸色突然一变,他与杜如虎也不是初次打交道了,自然知道一些他的往事,话刚出口就想起来了,赶忙强笑道:“今时不同往日,有杨督师在此,粮饷方面的神情将军您不用担心!”
正在此时,前面突然传来一声炮响。杜如虎脸色一变,对李东国道:“李大人,不知前面出了什么事,我先去看看了!”说罢他便猛踢了一下马肚子,向前疾驰而去。
杜如虎骑了一段,看到人马停了下来,前面传来争吵声、和战马的喷鼻声和踏动蹄子的声音混在了一起。他心中越发焦急,一边抽了坐骑一鞭,一边喝道:“怎么回事,干嘛停下来了?”
“杜将军,城上的守军说我们是骗城的蒙古鞑子,不肯开城门,还放炮轰我们!”杜尔伯特满脸无奈的答道,考虑到敌人的马多,敏敏从自己的宫帐军中抽出四百骑来,由杜尔伯特统领,作为杜如虎所部的哨探和前卫,行军时在最前面,却不想被守城的明军给误认为是破边的蒙古人。其实这也难怪守军误会,敏敏这四百宫帐军虽然盔甲武具都很不错,但几乎个个被发留辫,在城头上的守军看来,与女真那边的蒙古兵没有什么区别。
“杜尔伯特,方才的炮声没有打到人吧?”
“在那儿!”杜尔伯特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棵断树,距离这边还有三十多步,他的脸上露出鄙夷不屑的笑容:“差的这么远,也就能吓唬吓唬女人孩子!”
杜如虎见没有伤人,松了口气,他打马走到城下,向城头高声喊道:“我是延绥镇朝邑参将杜如虎,是受命领兵来援的,你们快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城!”
“你们这些鞑子休想哄骗我们,分明是想来骗我们的城,快滚,不然我就放箭了!“
“那些是本将的义从,并非是破边的鞑子,你们若是不信,本官还有印信路引,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回答杜如虎的是一阵乱箭,他身旁的亲兵赶忙举起盾牌挡箭,护着他往后退,幸好他们身上的盔甲质量不错,只有几个轻伤的。这时李东国赶了上来,看到这般情景,不由得大怒,他打马来到城下喝道:“你们这里的守将是谁,本官乃是河东巡盐御史李东国,奉督师大人之令前往陕西调兵,还不快开城门!”
李东国的怒气奏效了,片刻之后城门就打开了,守门的参将迎了出来,笑道:“守城的有眼无珠,冒犯了李大人,还请海涵!”
李东国脸色铁青,冷哼了一声道:“不分青红皂白,便放炮放箭,误伤友军,本官这次见了督师大人,是一定要将此间事禀明,打杀你们几个狗才。”
那参将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忙不迭跪下磕了两个头:“大人,督师已经传下军令,内外三关若有放入胡人百骑者,都司以下皆斩,都司以上免职论罪,末将实在不敢马虎大意呀!”
杜如虎在一边看的可怜,再说自己是客军,如果真杀了主军的人,他们在山西也混不下去,便低声劝道:“李大人,这位兄弟也是为了杀贼,我们也没有死人,还是算了吧!”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李东国冷哼了一声:“方才开炮放箭的人每人抽三十鞭子,现在就打!”
杜如虎还想劝解,可毕竟人家是为了自己出气,自己再说就不太合适了。那守城参将在地上又磕了两个头,爬起身来跑上城去,不一会儿便绑了十六七个士兵下来,当着杜如虎和李东国的面扒下裤子,一五一十的抽起鞭子来。从明代中期开始,由于“以文御武“体制的逐渐形成,文武官员的地位越发悬殊。像李东国这种进士出身、座师是当朝阁老,前途无量的文官,就算是寻常的总兵也得让他三分,这区区一个参将,更是比奴婢强不到哪里去。像类似的情况,杜如虎过去在明军中也没少见,可自从他跟了刘成之后,可就再也未曾见过类似的事情了,这下猛然一看到,虽说是为自己出气,可心里却满不是滋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