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剩下每一粒粮食,明白吗?”
“杜大人!”身后传来席尔瓦的声音,杜固转过身来,他的头盔上沾满黑色的血迹,盔甲上也是如此,脸颊上有一块乌青,一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样子。
“哦,欢迎您,席尔瓦少校!”杜固的脸上露出虚假的笑容,他伸出右手:“您干的太出色了,我在岸上看的很清楚,所有的船都被你击毁了!”
席尔瓦没有理会杜固伸出的手,径直问道:“你为什么把所有的荷兰人都放了?他们是重要的俘虏!”
杜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收回手:“因为这么做更有利!”
“有利?我在沙洲上竖起十几根木桩,然后把这些该死的异端一个个吊死在上面,让那些荷兰人看看背叛国王和天主的下场!”
“没错!”杜固冷笑了一声:“然后那些城堡里的荷兰人会拼死战斗到最后一口气、用光最后一把火药,杀死尽可能多的士兵,然后被杀,请问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让这些荷兰人投降?”席尔瓦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你在做梦,荷兰人绝不会向我们西班牙人投降的,他知道那样做的下场!”
“是的,但他们会向我们大明官军投降,因为他知道我不会伤害他们分毫!”杜固拍了拍席尔瓦的肩膀:“别忘了,你只有两百人,剩下的都是我的人!”
“你放了六百人过去,一下子给他们添了六百双手,我们要为这两百双手多流多少血!”
“可我也给城堡里添了六百张嘴。”杜固笑了笑:“其实最多也就两百双手,我放过去的有不少是孩子和女人,男人里也有不少是老人和商人,他们并不适宜做士兵。再说等到援兵到了,我们就有超过四千士兵,多六百人少六百人又有什么关系?”
席尔瓦冷哼了一声,他已经理屈词穷,却不愿意向杜固低头,他看了看四周,突然问道:“我刚刚好像听说你要给予这些土著人和居民官职?”
杜固微微一笑,他也感觉到了这个红毛夷人正在用转换话题来避免示弱。这些天来他已经看到了西班牙人在海战上的巨大技术优势——比如“玛丽王后”号,如果在宽阔的海域,这种夹板船可以轻而易举的击败十倍于他的明军战船。它更大、更坚固、更适宜各种风向,最重要的是能够承载更多更大的火炮,并能用这些火炮直接摧毁敌舰而非仅仅是杀伤人员或者纵火。相比起这种战船来,大明水师的那些海鹞船、快船、连环舟、撼山船不过是些可笑的玩具而已。对于这种全新的战船,杜固充满了旺盛的好奇心。显然,如果想要学会如何指挥这种战船,取得眼前这个夷人的好感就是必不可少的。
“席尔瓦少校,你辛苦了一晚上,要不我们坐下来喝杯酒,一边喝一边说好吗?”杜固指了指旁边的一张凳子,笑道。席尔瓦看了看对方的笑容,点了点头。
“来人,拿壶酒,还有两个杯子来!”杜固吩咐了亲兵一声,便笑嘻嘻的坐下:“席尔瓦先生,您不清楚,这岛距离我大明福建省不过一水之隔。不少当地人便渡海来这边谋生。这些人多半是为乡里不容的奸滑之辈,有点干脆是在老家吃了人命官司,才跑到这里来的,这些年下来,多少也有些产业了,有的还在做海盗的窝主,也算是一方土豪了。我大军到后,这些人心里有鬼,只怕就会在背后玩什么勾当。我们在这里围攻荷兰人的城堡,也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几千人在这里人吃马嚼的,花费可不少。要是都从浙江那边运来,那还得了?我给他们这些官职告身,就是告诉他们,只要老老实实出粮出人,听命行事,过去的事情就都抹平了!“
这是亲兵已经送了酒来,席尔瓦喝了一口,问道:“那如果有人不听话呢?”
“那就要劳烦您了!”杜固冷笑了一声:“给予官爵是施恩,可光是恩还不够,还得有威,如果他们要去荷兰人的堡垒,就一定要乘船。只要抓到真凭实据,自然有他们的好看!”
“嗯,那是自然!”席尔瓦点了点头:“这个你放心,我会加紧巡逻的!”
“好!”杜固举起酒杯:“席尔瓦少校,你觉得眼下我们最要紧的是什么?”
“最要紧的?”席尔瓦想了想答道:“我觉得最要紧的无非有两件事情:第一、确保北线尾沙洲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这样我们就可以封锁进入海湾的水道,即使荷兰人从巴达维亚派了增援舰队来,他们也无法通过水道进入海湾内,而只能在外海停泊,而一旦遇到风暴就只有死路一条;第二、确保“玛丽王后”号的完好无损,这样我们就确保海湾内的制海权,那胜利就是迟早的事情。“
“您说得对!”杜固点了点头:“那我们应该加快建设沙洲上的炮台,荷兰人原本有两门十二磅炮,后来我又运了两门上去,一共有两百名士兵,这应该足够了吧?”
“不!”席尔瓦摇了摇头:“我刚刚已经看过了,你们的炮台还不够坚固,我建议拆毁这几间房屋,用那些砖石来修建炮台,还有弹药库,还要储备足够的淡水,以免发生意外!”
“很好,这方面您是内行,我这次一共带来了五百小工,我交给您两百人,还有两条沙船,都听候调遣!”
席尔瓦看了看杜固,只见那张扁平的脸上满是诚恳,他想了想:“好,我的副官是个意大利人,最擅长修建工事了,这件事情可以交给他!”
“杜大人、席尔瓦少校!”林河水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有几个当地人的头领想要求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