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杨嗣昌的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不过方才听刘镇台这番话,我反倒豁然开朗了。你为了大明连蒙古鞑子都肯扮,这个阁臣又有什么做不得的?国家到了今日这种地步,还在考虑个人的一点荣辱得失,我真是枉读了这些年的圣贤书了!”
“督师大人!不——,应该说是首揆(明代对首辅的尊称)!”不经意间,刘成又拍了杨嗣昌一记马屁:“圣上这么急着招您回去,可见期望极深呀!”
“嗯!”杨嗣昌点了点头:“刘镇台,你上次说的事情我已经记在心里了,你这边也要抓紧,一旦朝堂上通过,练兵的事情就要劳烦你了,对了,我上次问你要练多少兵,你说不急,还没有准备好,我这两天就要回京师了,你总该给我透个底了吧!”
“也好!”刘成笑了笑:“依照我的计划,假如要进攻东虏,在宣大方向一共需要十六个全训步队营,骑兵我打算主要用蒙古义从,此外还要一个专门的攻城炮队,一个工程兵营,就这么多了。”
“十六个步队营,你只要这么多?”杨嗣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末一个营的数量虽然没有一个确定的数字,但通常在三千到一千之间,也就是说至多也不过四万八千人而已,炮队和工程兵营的人数更少,加起来撑死不过五万五千人而已,即便一人一年二十两算,也不过一百一十万两银子,比起关宁军一年三四百万两银的消耗,不过是少许而已。
“其实只要十二个营的步队就够了,因为我手下已经有四个营了!不过这十二个营必须是全训单位,而且甲仗军器训练和我原来那四营一样,所以我要求他们的武器盔甲都必须从我的兵工厂购买,也就是说元阳号!”
“从你的兵工厂购买?这怎么可能,朝廷那边绝对是通不过的,又不是三百五百,这可是几万人的甲仗呀,朝廷怎么可能同意?”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刘成摊了摊手:“既然如此,那您就另请高明吧!”
杨嗣昌的眼睛里闪过了愤怒的火星,旋即又熄灭了:“刘镇台,你就这么缺钱吗?据我所知,你手下有盐、茶、马的买卖,哪一样不是挣大钱的,这次打赢了东虏,朝廷定然是要给你封侯的,荣华富贵什么没有,又何必那么在乎这点银子?”
“是的,我很缺钱!不过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而是为了养这些兵,你也知道朝廷给我们宁夏镇一年才多少银子,哪里够养这么多兵?难道这是为我自己养的?”说到这里,刘成冷笑了一声:“再说我这也不仅仅为了钱,兵部出来的甲仗兵器是什么德行难道大人您还不知道?盔甲一捅就破、弓箭筋角都是朽烂的、刀枪都生了锈、火器一放就炸。我手下将士用的甲仗你也都是看到了,放着好东西不用,用兵部的岂不是傻子?”
刘成这番激烈的反驳让杨嗣昌顿时哑巴了,他素来以知兵而闻名,自然知道刘成所说的并非虚言,明末兵部产出的武器质量已经烂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就连自己的官员都承认这是让“将士赤手以博贼”,究其原因倒也简单,无非是官员从材料和工匠身上压榨成本,以获取私利。但要想改变却是千难万难,因为整个体系已经积重难返,除非能够将其整个连根拔起,然后再换一批与前任完全没有联系的新人来重新开始,而这显然不是杨嗣昌一个人能够做到的。他想了一会儿,用商量的口气说道:“刘镇台,我可以让人严加督促,应该你这一批的质量会好一些,你也可以把要募集军队的数量增加一些,比如二十五个,三十个营,也都可以!”
“不行!”刘成摇了摇头:“大人,事情不是像您想的这么简单,单个士兵的战斗力差些,那就数量上多一些来弥补。可是军队越多,组织和指挥的难度也就越大,你让我指挥十来个营,四五万人我还勉强可以,二十五个营,三十个营,就是七八万人了,我要指挥调配起来就太难了。而且人越多,补给的难度也就越大,从这边出口外没有大的河流,粮秣都要依靠牲口人力,多一个战兵就要三四个人,好几头大牲畜伺候他,不用和东虏见仗,我自己就垮了,军队里一个人就要顶一个人的用处,不能有一个吃闲饭的,这个数字是我精心算过的,实际上我还希望更少些,毕竟对付东虏,关宁军才是正军,我这边不过是偏师罢了!”
“可,可是本朝没有这样的先例呀!”
“大人,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你可是当朝首揆,天子最为信任的大臣呀!”刘成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重的很:“其实我倒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行不行的通!”
“什么法子?”
“反对的人应该是说这些军国之器,不能由民间商家私自打制。那您可以搞个官督商办来,从兵部派两个员外郎来我的工厂里,作为监督,这样不就行了?”
“这倒是个办法!”杨嗣昌眼前一亮:“官督商办,好,好!刘镇台你总是能给我意外之喜!”他笑了笑,脸上突然露出怀疑的神色:“只是这么多甲仗军器,就凭你的厂,来的及吗?”
“应该没有问题!这边事情了了我就回一趟朝邑,准备这些事情,就等大人您的消息!“
“嗯!”
谈完了最要紧的事情,杨嗣昌的心情变得舒畅了不少。刘成将外间的仆人叫进来,给两人送上烤好的鹿肉,杨嗣昌吃了一口,果然鲜美异常:“对了,刘镇台你还没有和我提过进讨东虏的方略呢!”
“哦,双管齐下,消耗战略吧!”
“怎么说?”杨嗣昌听了两个新鲜的名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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