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生口五十,封固山额真;斩其从者,赏格减半!”
众甲士听闻赏格,士气大振,立即向帐篷围了过去。由于甲士们都贪图重赏,且害怕天黑放箭误伤自己人,又担心乱箭之下不知道是何人杀人立功,便纷纷相戒不得放箭,皆持刀矛慢慢围了上去。当相距帐篷约有七八步远时,突然听到帐内一声大喝,冲出一个持矛武士来,却是遏必隆,皇太极紧随其后。遏必隆在前持矛相护,皇太极在后张弓射杀,主仆二人一连杀了六七人,挡者披靡。过了片刻,皇太极从旁边抢过一匹马来,翻身上马,遏必隆在马下持矛相护,更是勇气倍增。
“蠢材,放箭呀,为何不放箭!”在一旁观战的多铎早就急红了眼,他心里清楚虽然自己与多尔衮的两白旗对皇太极已经占据了压倒性的兵力优势,但不管怎么说人家还是名正言顺的博格达彻辰汗,自己与多尔衮不过是他的臣子。若是乘着现在夜黑风高,四周都是自己的心腹将其杀了也就罢了,若是让其熬到天亮只怕又生出什么变数来。
众甲士听到身后首领的命令,赶忙纷纷张弓放箭,皇太极与遏必隆身上有甲,一时间还未曾受伤,可那战马立即中了十余箭,嘶鸣着倒下。两人无奈之下,只得退入帐篷之中,外间包围的甲士畏惧两人的勇武,一时间也不敢冲入帐内,只是将其围住了。
“罢了,看来今日是要死在这里了!”皇太极拔出胸甲上的两支箭,叹道:“爱新觉罗家的人死于刀箭之下倒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自家兄弟下的手!”
“大汗!”遏必隆一手拄矛,单膝跪下:“请让奴才当先,为您遮挡箭矢!”
“好,好!”见遏必隆如此忠勇,饶是皇太极素来心机深沉,此时也不禁热泪盈眶,他数了数胡禄中的箭矢,笑道:“我这里还剩九支箭,待会便要射杀九贼,你也莫要输给我!”
遏必隆磕了个头道:“奴才如何敢于大汗相比,自当先入地府,为您开道!”
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叫喊声,听起来颇为惊惶。皇太极与遏必隆不禁面面相觑,这个时候难道还有谁会来搭救自己不成?正当两人又惊又疑的时候,听到有人高声喊道:“多铎刺杀大汗,罪不容诛!我巴布泰领兵前来平叛,凡临阵弃弓矢而降的,一律既往不咎,罪止多铎一人,有反戈一击,皆录其功,斩杀其首者,赏银万两,世袭国公!”
皇太极与遏必隆本以为必死,突然听到有了救兵,不由得狂喜。两人赶忙冲出帐来,向外间杀去。外间包围的甲士本就心虚,在夜里又分不清敌人多少,遭到内外夹击顿时大乱。皇太极主奴二人连杀数人,与救兵聚到了一起,只见为首一人正是巴布泰,皇太极赶忙问道:“老九,你有多少人马?”
“大汗!”巴布泰赶忙让部下给皇太极与遏必隆空出两匹马来,低声道:“我方才听一个奴才说多铎领兵鬼鬼祟祟的往您这里来了,觉得形势不对,便带了二十多个亲随过来了!”
“那赶快走,多尔衮的正白旗也到了,我们不是他的对手!”皇太极一听就知道形势已经不可为,赶忙调转马头想要走,突然背后飞来一阵箭雨,他发出一声闷哼,巴布泰赶忙伸手将其扶住了:“大汗,您受伤了吗?”
“快走,再晚就走不了了!”皇太极推开巴布泰的手,用力抽了两下战马,伏在马背上往西而去。
“追,给我追!”多尔衮眼见得皇太极一行人往西而去,拉过一匹马,大声喝道:“决不能放过了!”
众甲士赶忙跳上战马,借助月光的一点光亮向西追去,他们一边抽打着战马,一边脱下身上的甲胄,以减轻战马的负担。突然,一声闷雷响起,随即骤雨从空中直落而下,黄豆大小的雨滴打在众人的脸上,隐隐的生疼,雨水混合着血水,混着满地的尸体蜿蜒流动。天地间拉起了一层帘幕,将什么都遮掩住了。多尔衮愤懑的勒住缰绳,跳下马来,仰天叹道:“天不助我!天不助我呀!”
雨水打在遏必隆的脸上,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七八步外便是一片模糊,他只得死死盯住皇太极的马尾,咬住不放。约莫跑出去大半个时辰,雨势渐渐小了,他才看清前面皇太极伏在马背上,摇晃不定,倒像是已经昏死过去的样子。遏必隆打马上前,勒住皇太极的坐骑,将其扶起一看,才发现对方脸色惨白,呼吸急促,赶忙高声喊道:“快停下来,停下来,大汗出事了!”
巴布泰听到遏必隆的叫喊,赶忙勒马,众人将皇太极扶下马来,这才发现其右肋中了一箭,正好从两片甲叶之间穿了进去,入肉颇深,很有可能已经伤了内脏,血更是不知道流了多少。若是在平日里还说不定能抢救回来,而此时在旷野之中,一无大夫,二无药物,就连一碗热水都没有,实在是让人徒呼奈何。
“九爷,这附近可有人家?”遏必隆急忙问道。
“人家?”巴布泰露出一丝苦笑,且不说这草原之上本就人烟稀少,即便有人,大军往返之后连草都没了,人早就没影了。遏必隆看到他如此表情,知道希望渺茫,不由得抱住皇太极失声痛哭起来。
也许是被遏必隆惊动,皇太极的身体抽搐了两下,悠悠醒了过来,低声问道:“这里是哪里!”遏必隆大喜:“大汗,是我遏必隆呀!我们逃出来了!”
“哦!”皇太极看了看左右,叹道:“想不到竟然逃出来了,这都要多亏了你呀,遏必隆!”
“这都是奴才的本分!”遏必隆已经是涕泪满面,他将皇太极扶着坐起身来:“大汗,您稍等会,九爷已经让人去四处去找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