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身手好,胆子大的,准备好家伙,暗中监视老七的府邸!”
“老七?监视他的府邸干嘛?”阿济格给多尔衮的命令弄得摸不着头脑。
“他有异心!”多尔衮压低声音道:“济尔哈朗和我写信让他回盛京同朝理政,顺便把正蓝旗拿回来。可是他却回信说什么‘自己德能浅薄,不堪和硕贝勒之位,请另选贤能。’还说感染风寒,不肯回盛京。这分明是抓着兵权不放,有自立之心!”
“那,那为何不派兵征讨?”
“济尔哈朗与代善不肯和那家伙撕破脸!”多尔衮恨恨的骂道:“估计这两个家伙是想笼络阿巴泰来对付我们,哼!你不是最疼爱妻小吗?我就把他们抓在手里,看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天色昏暗,北风掠过松林,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松脂特有的香气夹杂着刺骨的寒意,飘荡在空气中。连续数日的大雪已经停歇,但太阳并没有出现,只有偶尔穿透云层缝隙落下的阳光,才能证明这是白日。凌冽的北风越吹越大,路面上的积雪都被吹掉,露出下面灰黑色的冰面来。骑士们拉进自己的斗篷,伏在马背上,尽量减少受风的面积,穿过狭窄的林间道路,向远处的河谷跑去。
阿桂竭力张开双眼,但迎面吹来的风夹杂着卷起的雪粒迫使他又眯起眼睛。除去风声,四周一片死寂,他可以清晰的听见得得的马蹄声、武器和马蹬的撞击声。在他的身后是一百名精锐骑士,五十名蒙古人、五十名女真人——他们是从镶黄旗的俘虏挑选出来的。而在他的前面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遏必隆,正是这个人像疯子一样催促他们冒雪连夜赶往宁古塔的。在此之前依照计划,阿桂和遏必隆带领两千骑兵前往嫩江流域,在那儿车臣汗硕垒刚刚彻底击败了科尔沁人,并将自己的牙帐设置在了嫩江江畔的肥沃草甸上。这位刘成的盟友热情的招待了这支不速之客,在看了刘成写给他的信之后,他立即慷慨的表示自己一定会全力支持的。阿桂将军队交给副将巴布(硕垒的长子),然后自己就和遏必隆翻越兴安岭山脉,往宁古塔而去。
马蹄踢动碎石,石块滚落斜坡落入深涧,发出的声响将阿桂从回忆中惊醒了过来,饶是他十几年的老行伍,被这般苦熬下去也觉得有些吃不住了,可看到前面遏必隆那挺着笔直的脊梁也不禁有些钦佩(最前面带路的人可没法趴在马背上,那只会把队伍带到沟里去),这个东虏能不能打不知道,肯定是能熬。
“遏必隆,遏必隆!”阿桂踢了两下马肚子,赶上了遏必隆,高声道:“找个避风的地方歇息,吃点热乎的吧,这样赶下去,就算人受得了,马也受不了了!”
遏必隆转过投来,阿桂看到一张毫无表情的脸,自从两人同行来他便是这幅模样:“乘着没下雪,再赶一段路,不然雪下下来就算想走都走不了了!”
“干嘛这么急?”阿桂问道:“你不是说皇太极已经派了巴布泰去宁古塔了吗?他和阿巴泰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总该没有问题吧?”
“路上什么都可能发生!”遏必隆的声音几乎没有平仄,但阿桂还是闻到了一丝焦急的味道:“而且人是会变的!”
“人是会变的?你是什么意思?”
“没人会在输的一边下注,宁古塔只有一个正蓝旗,如果我们不尽快赶到,就算是巴布泰也会变的!”
“嗯,可你也不必这么拼命吧!毕竟这件事情的成败更多的取决于时运,说不定现在阿巴泰已经变心了——”正当阿桂说到这里,遏必隆突然转过头来,他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寒光让阿桂下意识的闭住了嘴。
“我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变心,但我遏必隆的心不会变,多尔衮必须死!”
“是,多尔衮必须死!”阿桂低下头,避开了遏必隆的目光,此时他心里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完全被复仇的欲望控制了,除了仇敌的鲜血,任何其他东西都无法打动他。
拜遏必隆近乎疯狂的坚持所赐,一行人终于在下一场大雪前翻过了兴安岭,进入了松嫩平原。透过身后落下的大片大片的雪花,阿桂也不禁暗自庆幸,兴安岭在女真语中本意为“白色的山”,通常引申为极冷之地的意思。那儿冬季最低温度可以达到零下五十摄氏度,假如没有乘着下雪封山前穿越隘口,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后退,否则就会冻死在山里。即便是如此,阿桂一行人也失去了近一百匹备马和驮马,幸好人没有大碍。
“沿着这条河流再走四天就是宁古塔了!”遏必隆指着不远处那条河流:“这里本来还有不少沼泽地,幸好已经是冬天了,不少地方都已经冻硬了,不然更麻烦!”
“嗯,现在就要看我们的运气了!”阿桂看了看眼前一望无际的平原,低声叹道。
宁古塔。
房屋的角落里放着四只火盆,烧着的木炭放射出暗淡的红光,让屋内的温度已经到了酷热的地步。阿巴泰与巴布泰兄弟两人只穿了一件单衫,盘腿坐在火炕上,正对坐饮酒,火炕下两名婢女正在火盆旁烤着两只野鸡,屋内弥漫着烟雾和油脂的香气。
阿巴泰将一只鸡翅膀塞进嘴里,用他有力的下颚咀嚼了两下,就整个咽了下去,只吐出来几块残骨,他一边用蜂蜜酒把鸡肉冲下肚,一边向巴布泰问道:“九弟,你看看这封信,多尔衮在信的末尾说我们妻小安好,勿念,这是啥意思?该不会是想要用这个来要些我们吧!”
“没错!”巴布泰将一边沾满油脂的食指伸进口中吸吮,一边用含糊不清的声音答道:“他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狗崽子!”阿巴泰怒骂道:“这种事都做得出来?那我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