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络……”
“我才不是被偷走的!”
“那是对外之词。”
“你嘴里有一句真话吗?”肖宝络冲他大吼大叫,“你跟我说,有吗?你到底是为什么不要我娘,不要我了?”
老皇帝被他叫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是,是朕不对……”
肖宝络又冲了出去,冲出去之后他对着大脚拳打脚踢,哭倒在了柱子下。
老桂子出来看到,抹着眼泪回了宫,跟急得喘着气的老皇帝道:“圣上,宝络爷难受啊。”
“朕知道,知道啊。”就是怕他难受,所以他都想过不要让宝络知道的太早,他更怕的是,宝络知道当年他娘走的真相,恨他。
皇帝不想,他十个皇子,只有宝络一个人是他的儿子,是他想要的那个什么都想给他的儿子。
就是能让他心口一松的皇太孙,那也是不能与他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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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仲安再次进了宫,老皇帝看着冷峻矜贵的宣家人从大殿当中大步而来,这一刻他觉得这个人,有点像极了他的祖宗,第一任归德侯宣伏。
宣伏也是出身不凡,年轻的时候受了家中兄弟排挤,自请出门,后来江山大乱,他跟了当时的太*祖出谋划策,辅佐太*祖终成大业。
他的画像,之前还挂在皇庙偏殿当中的一角,常年受香火供祭,只是皇帝上位后逐一清算,把这人的画像从皇庙当中扯了下来,抛进了火盆当中。
老皇帝以为归德侯府就这样完了。
但它还是活到了如今。
老皇帝有时候也不明白他怎么就放任了归德侯府活到了今天,肯定不是因为姜太史一个人的原因,老姜太史再对他有恩,他也不是个只记恩不记仇的,但看着宣仲安走进来,他有点意会过来了。
这些年归德侯府屡次的逃脱,化险为夷,是这个人的手笔。
老皇帝对宣仲安心里充满着警惕,但更多,还有力不从心,与无可奈何。
他已经让这个人在朝廷当中立威成势了,对上霍家,收拾奉家,他都得用上他。
霍家与奉家一个是满朝姻亲,一个是看似只是左右逢源但与众多人都有利益牵扯,没有人真心想与他们相对,哪怕受命,也不会像宣仲安那样迫切想踩着这些人上来。
他得让宣仲安活着,在他没有把挟制宝络的这些人收拾干净之前。
这个人,在他的面前站起来了,凭着他的能力,凭着的他的疯劲与凶狠。
老皇帝此前赏识宣仲安的那股子疯狂,就像当年的他那样不择手段,但等这个人真站起立在了他的面前,他却五味杂陈。
不知道当年他父皇死前,知道他的皇位只能交给他的时候,心中是不是也是这般的复杂?
“微臣见过圣上。”宣仲安大步进来,朝他掀袍跪下,举手作揖,一派动作由他做来,如行云流水,安适自在,只见恭敬,不见卑屈。
老皇帝过了一会,才慢慢道了一句:“来了。”
“是。”
“起来罢。”
“谢圣上。”
“朕听说,朕送给你的几个美人死了?”
“回圣上,她们不安于室,在我府中勾引府中家丁,被家丁怒而揭发,她们还不知悔过,不知从哪拿的刀伤我府中人,在我府中护卫与她们的抵抗当中,死了。”宣仲安说罢,低了下头。
“是吗?”
“是,还请圣上明察。”
又是一个说谎不眨眼的,但老皇帝也不是跟他计较死几个探子的事的,见他打算把事情咽下了,他也是不禁又多看了他一眼。
太沉得住气了,是个能担当大梁的人,要是留着,不知是福,还是祸。
不,不能留着,老皇帝想,宝络是笼不住这等人的,这个人太聪明,太擅于蛰伏伺机而动了,宝络不是他的对手。
一定要带走,老皇帝心里想着,面上丝毫未显,与宣仲安道:“你知道朕叫你来是什么事罢?”
“回圣上,臣不知。”
“不知?”
“真不知。”宣仲安抬头,望着他,坦言道:“因微臣想不出这天下还有什么不在您掌控当中的。”
宣仲安的话让老皇帝笑了笑。
“奉家的事,只是死几个人,这事你说朕是不是办得太草率了点?”老皇帝淡道:“宝络毕竟是朕的亲儿子,劫杀皇子这等大罪,莫说祸及九族,那个太严重了,三族你看,是不是妥当?”
“这个,按我韦朝律法来说,犯圣者诛三族,但对犯皇子之威者没有此明律。”
“那朕要是现在加上这么一条呢?”
“臣无话。”
“是吗?”
“是。”
老皇帝笑了起来,“你这是给奉家说情啊?奉家知道吗?”
“臣身为刑部尚书,只是说了我朝律法规定罢了。”
宣仲安说到这,门口响起了声音。
“宝络爷到。”
随即,肖宝络走了进来,他首先看到了宣仲安,瞪大了眼睛就大:“你怎么又来了?”
宣仲安笑笑,退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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