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忠若抄袭自家的粮道,那可如何是好?
况且,昌黎濒临大凌河,韩忠早将周边船只搜罗一空,全都拘至城北沟渠中了,要是先拿下昌黎,得其舟船,那么渡过大凌河就更加方便——这正是是勋要来打昌黎的缘由,至于南方的宾徒、徒河,他早就派于禁率三千军前往攻取了。
所以是勋跟诸葛亮商议过后,就此提出条件:你们赶紧把拘押的船只放出来,才见得降心之诚。他们的盘算,是两步并作一步,明天一边取舟渡河,一边继续攻打昌黎城——眼瞧着城破在即,有个六七千的后军进城搜杀即可,主力可以先渡。
韩耀不敢自专,说要回去跟主公商议,然后赶紧地就跑回城边,城上放下提篮,将其引入。等见了韩忠,这么一提是勋的条件,韩忠就犹豫啊——我跟这儿堵着是勋,就是为了给后方争取集结兵马的时间哪,要是先把船放出去,让是勋得渡大凌河,那城池破不破的,能不能再熬十天,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倒是没想到是勋压根儿就不打算遵守承诺,不管他放不放船,明天都是要继续攻城的。
韩耀见韩忠犹豫,不禁着急,赶紧说:“敌军虽可得渡,然必留后军以监昌黎也,则十日后即援军难至,想亦不远,吾等与其策应,破其后军不难——主公何以不肯应允?若不允时,恐难取信于彼,则城破必矣!”
韩忠闻言苦笑,他又不能跟韩耀说:“你算错啦,援军根本就来不了,咱们也没有机会摧破是勋的后军,早死两天,晚死两天,还背负着投降或者背约之名,那又何苦来哉?”所以只好一挥袖子:“吾自有主张,之昱且退。”
韩耀韩之昱不禁仰天长叹道:“忠言不用,智计不施,此城必堕,吾等必亡矣!”
韩忠心说就算听了你的话,这城还是必然会被攻破的,咱们还是必然会死——算了吧,就让我死得英勇一些吧!于是加紧修缮城墙,不再作苟且偷生的打算。
不过昌黎的形势,与后世的张特之守合肥新城是绝然不同啊,是勋所部幽州军并没有士气低落,更未丧失谨惕。这边守兵才刚燃起火把来修城,便有小校报知是勋知道,是勋还没脱衣睡下呢——他从来睡得晚,起得更晚,虽说行军在外,必须得调整自己的作息习惯,但生物钟是没那么容易调得过来的,晚上睡不着,往往得靠白天在马背上补觉——闻讯大怒,当即召集三军,连夜攻城!
礟车运作困难,黑暗中难取准头,干脆不用了,直接就趁着夜色把冲车和云梯朝城上推。照理说这年月夜盲症患者很多,加上没有足够的照明设施和夜战训练,任何一支军队夜间作战,战斗力都得打个对折,问题是幽州军固然哈欠连天,疲乏混乱,昌黎守军同样也不好受,此伏彼落,力量对比毫无改变。于是只用了短短两个时辰的时间,即将城池攻破,孙汶大盾、长刀,首先抢入城中,见人便斫。守军一哄而散,韩忠知不能免,干脆自刎以殉。
倒是把韩耀给逮着了——他一介文士,逃又逃不快,死又不敢死,只好束手就擒——押到是勋面前。是勋指着那厮破口大骂:“竖子,安敢欺吾!”
韩耀告饶道:“非耀敢欺君侯也,韩忠实不愿放船出城,吾虽百般劝谏……”是勋冷笑道:“休再诓吾,汝等欲行缓兵之计,故乃献印伪降耳!”
韩耀这回儿精神头完全不在状态上,既恐惧又苦恼,外加怨恨韩忠不用他的“妙计”,所以耳听得是勋一语道破,不禁愕然,脱口而出:“使君何以知之?!”
这人要足够傻吧,别人反倒失去了玩弄他或者训斥他的兴趣。是勋本来还等着韩耀矢口否认,然后自己便条分缕析地逐一加以驳斥,可谁想到他直接就承认了,兴致当即大减,只得冷哼一声:“如何瞒得过吾?”
韩耀忙道:“设韩忠肯用吾计,放船出城时,恐君侯未便即悟也。吾虽智变百出,奈何不为所用,城故告破,此时也,命欤?今愿降顺,即为君侯谋划,立可得全平也。”
是勋心说算了吧,就您这智商,还帮我谋划哪,还立时可得整个平州哪,别说我已有诸葛孔明在手,就算孤家寡人一个,也不会收留你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刘玄德即不得孔明,亦可在乱世中辗转,为有孙乾、简雍也,倘若把孙、简换了你这种货,大概早就死无葬僧地了吧……
正待下令把韩耀押出去斩首,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咱们能不能尝试着变废为宝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