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阿斯帕特河与巴斯河的交汇处追上了这群强盗,三名大嗓门的轻骑兵疾驰向前,轮流用纽斯特里亚话和北方话命令侵略纽斯特里亚的人立即放下武器,向他们投降。
在看到这些可怕的轻骑兵再次出现的时候,北方人的队伍出现了不小的混乱,然而,他们没有人投降。
在确认了他们没有投降的意愿之后,轻骑兵们就向这些人发起了冲击。
“又来了……”北方人当中发出了一阵悲鸣,对于缺乏真正的骑兵配合的重步兵来说,高机动性轻骑兵就是噩梦。北方人只要集合起来,强有力的胳膊就能打穿任何敌人的战线,他们有这个自信,但是如果敌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战线呢?有人以为他们可以向敌人冲锋,不错,他们是可以向前移动,但是轻骑兵们也不会乖乖地站在原地等他们碾压——轻骑兵们会散开,迂回到他们的侧翼和后方去——他们向前的冲锋,能劈到的只有空气。
北方人的重步兵追不上图尔内斯特人的轻骑兵,不能对他们构成有效杀伤,反过来图尔内斯特人的轻骑兵却可以在北方人的重步兵的杀伤范围之外对他们造成伤害,这种战术上的机动性的差异是极其致命的。
甚至,在差异不那么大的情况下,比如轻骑兵对重骑兵,轻步兵对重步兵,这种差异也造成了许多一面倒的结果。
《剑桥战争史》里津津乐道,认为是步兵典范的雅典重步兵在对阵埃托利亚轻步兵的时候,就曾经暴露出这样严重的缺陷,穿戴着沉重的金属铠甲的雅典重步兵追不上没有盔甲的埃托利亚轻步兵,一位希腊历史学家是这样描写当时的场面的:“当雅典军队前进时,他们就后撤,而雅典人后撤时,他们又跟上去。持续很长时间的战斗除了一系列的追击和撤退以外,什么都没干;而在这两种行动中,雅典人均处于劣势。”可以想见,这种赛跑对于雅典的重装步兵是怎样的一种折磨,当他们终于体力不支的时候,埃托利亚轻步兵就返身向他们投掷标枪,许多雅典人被标枪投中、杀死。雅典重步兵在这次战役中一败涂地,他们输得这样惨,以至于在战后他们改革了他们的装备,将原来的全金属铠甲的许多部件换成了不那么坚固,却轻便得多的皮甲,而且以后出战必带相当数量的轻步兵。雅典人一向为他们的重装步兵骄傲,在吃了这次大亏之后却默默地把他们的重装变成了半重装,可见这种追不上战术给他们带来了多么大的阴影。
现在,这种阴影落在了北方人的头上,他们追不上图尔内斯特轻骑兵,无法对他们造成有效杀伤,就只能被动挨打。
他们当中有一些弓箭手,但是,轻骑兵们可以随意选择在队伍的哪一端发动攻击,步兵战线中的弓箭手却没那么容易挪动他们的位置,像这种情况,比较理想的排兵是将弓箭手与长武器一个挨一个列成战线,弓箭手攻击,长武器保护,或者前排弓箭手,后排长武器,可是……他们没有足够的弓箭手排出这样的阵型来。
弓箭手需要弓,需要箭,最要紧的是,需要很多的练习,弩比弓贵、比弓射速慢,但是弩兵比弓箭手速成多了,因此,十字军东征的时候,为了对抗阿拉伯弓箭手,队伍里有大量的弩兵,不错,教会下过禁弩令,防止平民学了几个月弩就杀掉练武十年的骑士老爷这种事情发生,但是用弩来打猎和杀异教徒是不在禁止之列的,欧洲骑士们在中东用弩用得很欢,甚至一度组建骑马弩手部队。
反过来,这也说明了一个好的弓箭手有多么难训练,以至于十字军宁可大量装备比较昂贵的弩来救场。
北方人射箭的技艺比纽斯特里亚人强,可是这不意味着他们当中的弓箭手数量就足够,两军交锋的时候,北方人通常的战法是先投掷后冲锋,而投掷到敌人头上的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弓箭,其余的有标枪、石头甚至棍棒,这些五花八门的远程武器充分说明了他们弓箭手的匮乏,因为标枪的杀伤范围只有二十码,而最差劲的希腊弓的杀伤范围也有一百码。
像标枪、棍棒这种近距离的“远程武器”对图尔内斯特人的轻骑兵们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只有弓箭手仗着步弓的稳定性优势可以让图尔内斯特轻骑兵有所忌惮,但是,轻骑兵们一轮跑过,就对北方人的阵势有了了解,接下来,他们聚集到一起,朝着弓箭手比较缺乏的一个角轮番猛冲。
一波又一波的箭雨洒到了那些没有步弓手掩护的步兵头上,他们徒劳无益地吼叫着,数支标枪掷出,除了泄愤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冲出去是送死,留在原地是等死,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以纪律闻名于世的罗马重步兵团都会崩溃,北方人也不例外。
“是时候了!”又一轮射击之后,五十名重骑兵驱马上前。
他们全都是武装到了牙齿的骑兵,不但人,连马都披着铠甲——从当卢到胸铠,整个马的前半身都被一层光滑的钢甲防护,稍微差一点的武器,击到这铠甲上都会被弹开,其余的地方,则是华丽的宛如拖地长裙般的马衣,这马衣不光是跑起来飘飘的好看,而且有一点防护作用,还能让敌人看不到马腿的位置——训练得当的战马,敏捷度很高,像斗牛士的坐骑,甚至可以原地辗转腾挪不被愤怒的公牛的牛角刺伤,不比斗牛士差,再有这马衣遮挡,想“砍马腿”绝不是件容易事。
他们的长矛挟着马力,向敌阵猛烈地撞了过去。
用长矛破开敌阵以后,就是用宝剑、重锤之类近距离破甲了。
轻骑兵们没有从战场上退开,他们用套索和马刀对付逃跑的敌人。
甚至没有动用步兵,就击败了敌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