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问出来,苏曼箭不禁有些语塞,这也是她最为奇怪之事,此地的血祭阵法,绝非一朝一夕可成,倒像是早在几千年之前就已经布置好了的一样,可是在几千年前,大概还没有展若尘的存在吧,难道魔门的先祖,早就知道会有今天的事情,会预先在此地布下了阵法?
老者见她无言以对,便又跪倒说道:“自道魔大战兴起以来,苍梧散修,多遭屠戮,然在我等心中,并不敢有丝毫怨恨之意,玉虚宫向为苍梧之主,望莫失天下修士之心!”他们伏身在地,久久不起。身后的数万人也同时跟着跪倒在地,其声势足以让天地动容。
顾颜的心中忽然间一沉,她这时才发觉,这件本来是极小的事情,在忽然间发端,居然已经变成了席卷整个苍梧的大事。底层的散修,与玄门的高阶修士之间的隔阂,历代所积累下来的怨气,似乎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这个时候,她如果执意要带走苏曼箭与方硕,就等于是和天下间所有的修士作对。
他们在群情激愤之下,根本没有理智,只知道倾泻着自己心中的愤怒。
她可以与玉鼎面对,与华严面对,对着玄霆魔祖都毫无惧色,但她一人,真的能抗过天下修士之心么?
玉笛这时已经面沉似水,他冷冷的说道:“此事玉虚宫必会秉公处置,请大家相信,玉虚宫为天下修士奉之为主,必不会冷了天下人之心!”说完,他便挥起手中的玉笛,喝道,“与我走吧!”苏曼箭与方硕,被他的玉笛所拘,身形不由自主的向着空中飞去。
顾颜这时,也无法再行拦阻,她低声说道:“无畏居士,望你能秉公处置,不失本心!”
玉笛全身一震,颇有深意的看了顾颜一眼,便带着两人,破空飞去。
华严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说道:“我们走!”带着玉鼎,便向着蒙顶山的方向飞去,居然是要将此事抛下不管了。
而下面的那些散修在愣了片刻之后,便有不少人叫了出来:“这些玄门的高阶修士,真的会把我们的性命放在心上吗?”
有人扬着手臂喊了出来:“我们就跟过去,看看玉虚宫,到底会如何处置此事!”
更有人喊道:“这个时候,我们更要团结起来,否则,没有人会把我们的性命放在心上!”
无数人高声的呐喊着,他们似乎正在以那两名老者为核心,开始有秩序的组织起来,准备向着玉虚宫进发。
顾颜冷冷的站在空中,看着他们的举动。全天下的散修,似乎正在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契机,开始团结了起来,准备在那些高阶修士的威压之下,爆发出自己的力量。
顾颜也是一位散修,包括碧霞宗内的大部分人,都起于草莽之中,相比于原本高高在上的九大派,他们从来不会轻视任何一位散修的力量。也正因如此,碧霞宗才能够在这数百年中,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而那些高阶修士们,他们对于这些散修,视如蝼蚁一般,以为命运可以任由自己摆布。而今天,他们终于尝到了苦果。
当所有散修都发出了同一个声音的时候,这个声音的强大,就连玉虚宫都不敢轻视。
显然,他们将受到极深的教训,并为此而尝到苦果。
但是,如果这个教训,是要以苏曼箭和方硕为代价的话,那么顾颜,绝不会同意!
等所有人都从这里走*,她才缓缓的落到了灵云峡中,那座最高的山峰之上,沉声道:“大牛,你即刻就回去丹霞山,将此事告诉梓潼,然后你就留守丹霞山,让她过来找我!”
张大牛躬身应是,又说道:“顾师是留在这里,还是?”
顾颜冷冷的说道:“我,自然要上玉虚宫!”
她拂袖而起,说道:“我会在这里查清所有真相,然后,我自然会上玉虚宫,还曼箭与小方一个公道,你回去,将此事告诉藏剑山庄的叶云霆。我相信,他也会来的!”
张大牛躬身应是,随后便破空飞去。
而顾颜则下了灵云峡,她要将这里的一草一木,全都查探一个清楚。
她刚才,并没有将丹鼎派早就与魔门相勾结的事情,宣之于口,也是为了不想让局势变得难以控制,而且,在她的心中,也有着同样的疑问,此地的血祭阵法,绝非表面上所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苏曼箭与那名老者所说的,不过只是初见的一鳞半爪而已,而以顾颜在阵法上的造诣,她只不过用神念粗粗的一扫,便已经看出,这里的阵法,至少布置了有数千年之久,而且其威力,所发挥出来的,远不足原来阵法的十分之一而已!
这里的血祭阵法,露出在灵云峡表面上的,十成中连一成都没有,而大部分,都深藏在地底之下,而且,阵法像是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便已经遭受到了极为严重的破坏,以致不堪使用,能够运转的,只有露在地面上的这一点点而已。
但就算是这一点点阵法,所蕴含的威力,却仍然非同小可,一经发动,就算是元婴修士都能够陷在里面,像这里的结丹修士,就算杀死数万名,都未必是什么稀奇之事!
只是因为展俊的修为不够,他以结丹中期的修为,最多发挥了残存阵法的三成威力而已,如果全部发动的话,恐怕非但这些人救不下来,就连苏曼箭与方硕,都可能会被陷进去。
顾颜略一沉吟,单手执朱颜镜,右手忽然间用力挥出,强大的剑气在她的掌中飞舞,灵云峡之内,已经被她震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来,她用朱颜镜向下照去,眉头便不禁微微皱了起来。稍微犹豫了片刻,便举步而入。
大地之下,当年阵法所留下来的残破痕迹,让她感到触目惊心。顾颜从来不知道,在东极的深处,居然还埋藏着这样的一个遗迹,看来自己先前的推断要进行修正了,这个阵法,只怕是当年道魔大战之前所留下来的。
也只有当年的道魔大战,才会产生如此惨烈的打斗痕迹。在阵法的周围,到处都可以见到无比斑驳的痕迹,像是有人从阵法之中,一路打出,将整个阵法全都打得瘫痪,而且此人的攻击无比的精准,他每一记的攻击,都正好落到阵法的阵眼之所,只一击,便足以将自己周围的阵法范围打得瘫痪。顾颜自忖,如果是换成自己的话,以她的本事,是绝对做不到如此的。
而且越往里走,她就愈加的心惊起来。这里的遗迹,像是有人特意的修饰过,将原本的尸体全都移走,但她仍然能够感觉出,这里面所存在过的强大气息。在这里,至少也有过两位元后大修进行过比拼,而且元婴修士,应该不下数十位之多!
宁封子不知何时,从她的背后探出头来,吐了吐舌头说道:“这里的杀气,真的好重!”
顾颜没有答话,手执朱颜镜,一步步的向前走去,如果没有朱颜镜这件察形鉴迹之宝,她不可能看出这样多的东西,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就算有再多的痕迹,也早就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了。
虽然阵法已经被废弃,但她仍然不敢稍有轻忽,这里残存着的杀气,仍然有足够的力量,将一位元婴修士彻底的灭杀。这样的地方,丹鼎派居然没有来派人看守。
还是说,看守此地的人,就是展俊,他借着阵法之力,来实现自己的愿望?
这些事情,除非起展俊于地下,否则,怕是再也难以弄清楚的了。
她在外围盘桓了数个时辰之后,终于找到了阵法的中心所在,在看到中央那个祭坛的一刹那,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这里,到底经历了怎样惨烈的一场大战?
无数的白骨散落在这里,似乎在地面上深深的融入了进去,根本无法分出彼此,在原本应该是祭坛所在的中央,有着似旋风一般,从里到外席卷而来的痕迹。像是有人,在祭坛的中央,猝然所发,惊天动地般的一击,几乎将这里所有的人全都一击而杀,然后再从祭坛中心向外,爆发出了那一场大战。
“但是……似乎不应该啊。”顾颜用手轻轻的敲着额头,在这个祭坛之处,已经算是阵法最中央的所在,血祭之法,生死之门,能够相互转化,此地便是阵法中最核心的所在,看现在的样子,明明是有人被诱入了阵法的中心,然后有人在外面忽然控制,生门化为死门,死生之势在一瞬间互易,但是这样的话,不是风险更大么?如果第一时间就将他诱入死门之所的话,岂不是更容易?
这个被诱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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