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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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刚过不久,正月二十,车骑将军府幕府聚议,召集文臣武将共商大事。
当冀州僚属相继进入大堂时,袁绍早已坐在主位上,手中捧着竹简,目光却不在竹简上,而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帅案,眉头紧蹙,似是遇到踌躇难决之事,正在权衡利弊得失。
待众人跪拜施礼后,袁绍亦不多言,抬手将竹简交给侍从,示意堂下众人传阅。
少顷,袁绍单刀直入地问道:“诸位都说说本将军奉诏还是不奉诏,该不该迎天子和百官前来冀州?如奉诏该当如何,不奉诏又当如何?”这话问得当真是直白,将自身难以抉择的心思明白无误地告知众人,足见袁绍自司隶惨败后性格转变很大,不但没有就此沉沦下去,反倒愈发杀伐果断,遇事不含糊,直接抛出来让众人商议。
此刻坐在堂下两侧之人足有近百人之多,两侧位居前列者都是袁绍颇为倚重的文臣武将。左侧首位是郭图,许攸屈居其下首,其次是审配、辛毗、辛评、陈琳等谋士幕僚;右侧是武将阵容,以上将军鞠义为首,其次是袁绍的两个儿子:袁谭和袁尚,而后便是四庭柱等数十名武将。
值得一提的是,伴随田丰和荀谌相继离开,郭图可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终于熬出头了,坐上了文臣之首的位子,即冀州别驾,深得袁绍信任,依为臂膀。
待袁绍话音落下,郭图闭目假寐,没有率先开口的意思,或许他还揣摩不透袁绍的心意,因此不欲抢先开口,以免领会意图出现偏差,有损他冀州别驾的声望。
眼见郭图缄口不言,许攸、审配和辛氏兄弟纵然已有决断也不便贸然开口,随即他们将目光投向对面的上将军鞠义。
尽管上将军鞠义在冀州一众僚属当中有些不得人心,势单力孤,但他在军中却深受将士们拥戴,威信颇高。最重要的还是他战绩显赫,统兵打仗绝对堪称一流,在连番与幽州公孙瓒的对战之中,他用兵有方、屡战屡胜,迄今为止尚无败绩。这都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战绩,使得冀州众僚固然对鞠义卖主求荣的前科念念不忘,好感全无,却不得不承认冀州能在司隶惨败后迅速恢复过来,鞠义居功至伟,统兵打仗离不开他。
眼下正逢大争之世,这是造就英雄的温床,也是由武将引领潮流的黄金时代。因此,鞠义在幕府议事中的话语权很大,分量很重,但凡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即使是袁绍都不能忽视,必须认真考虑,慎重决断。
“诏书上说得很明白,天子和百官们已经脱离西凉地界,不日便将抵达东都洛阳,故诏令各路诸侯入京勤王,共商讨伐西凉李利之义举。”
说到这里,鞠义语气一顿,抬头看向袁绍,恭声道:“末将以为诏书中提及的讨伐西凉军之事,可以暂时搁置不谈。前番主公联合各路诸侯讨伐义举已经证明,各路诸侯出兵不出力、畏首畏尾,各怀鬼胎,蓄意保存实力,试图怂恿别人与西凉军血拼。然则,放眼天下,能够存留至今的诸侯霸主们都不是庸碌之辈,谁都不是傻子,断然不会倾尽全力与西凉军血战厮杀。故而,联合诸侯讨伐李利之事不谈也罢,最终能否成事还要看其他诸侯是否同意出兵,能不能团结一心共襄义举。”这就是鞠义不合群的关键原因,当众揭开袁绍的伤疤,虽然事实亦是如此,但有些事知道归知道,却不能当众说出来,否则上位者颜面何存?
高居上阶的袁绍脸颊微微发红,眼底闪过一抹浓重的愠色,颔首敷衍道:“嗯,上将军所言有理,联合出兵讨贼之事搁置不提,一群乌合之众是奈何不得李贼的。上将军继续说迎接天子和百官之事吧。”
鞠义清楚无误地看到袁绍眼底的怒意,可他并不在意,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坚信忠言逆耳利于行,有些话别人不敢说,但他鞠义却敢直言不讳;若是袁绍真的听进去了,并随之改正,那无疑是对整个冀州军十分有利的。
“主公英明。至于迎接天子和百官之事,末将以为此事实为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断然不容错过,势在必行,而且志在必得。李利及其麾下西凉军之所以能有今日之强盛,正是其掌控天子和百官之功,否则短短数年之间,其人何以强大如斯!故而,末将恳请主公不必犹豫,速速整军出发,否则便会被其他诸侯捷足先登,到那时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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