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无声流淌,悬在头顶上方的骄阳一点点移动,缓缓向西倾斜。
斜阳下,汉军将士的背影投向前方,落在脚下,被徐徐移动的阳光一寸一寸地拉长;而十余万蛮军的身影在留在身后,倒影在马蹄之下。
蛮军阵前。位于中军阵前的是一位长着络腮胡子的粗犷壮汉,但见其人一双浓眉犹如钢针一般浓密狭长,眉下一双凸出眼眶的豹眼甚是骇人,随意地睁着眼睛便如欲要择人而噬似的,令人毛骨悚然,不敢正视。方块脸,鹰钩鼻,皮肤黝黑,右耳耳垂上挂着一个手镯大的银环,在阳光下灿灿泛光,煞是显眼。
此人身高九尺,双臂粗壮,青筋暴起,犹如盘根错节的树干,似有千钧巨力。他身躯极其魁梧,虎背熊腰,身着半身无袖铠甲,手持丈余长的长柄大刀,寒光凛凛。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头凶猛蛮横的大黑熊,全身上下充斥着令人难以想象的虬龙巨力。
他胯下座骑是一匹体长一丈有余、肩高近丈的黑膘马,通体乌黑,毛色黑亮,极有光泽。明眼人一看便知此马甚是神骏,实为千金难求的塞外良驹,可遇而不可求,极其珍贵。驾驭这匹黑膘马的囚笼壮汉便是乌桓大首领蹋顿。
蹋顿是前任乌桓单于丘力居的从子,初平年间丘力居去世,其子楼班年幼,便由蹋顿代行单于职权,统领乌桓各部。因此,眼下蹋顿就是乌桓部落最高首领。代行乌桓单于职权,等到丘力居之子楼班长大成人后就会从他手中接过单于职权,正式即位乌桓单于。
勒马驻足于蹋顿身旁两侧的彪形壮汉。分别是苏仆延、乌延两位部落首领,也是蹋顿最忠实的盟友。正是有着他们二人的鼎力支持,蹋顿才能号令乌桓各部,行使乌桓单于的无上权力,伺机壮大自己的部落。
此刻乌桓与鲜卑联军已经列阵完毕。蹋顿亲率本部三万轻骑和苏仆延部落兵马合二为一,共计五万控弦之士,作为联军中军。居中指挥各部战斗。乌延和难楼两部乌桓兵马,共计四万轻骑为右翼,楼班为右翼主将;东部鲜卑首领素利与后来赶到的阙机所部兵马暂时合并。共计四万轻骑,为大军左翼,素利为左翼主将。
眼看大战在即,乌延却带着亲信扈从离开右翼军阵。与苏仆延一左一右地护持在蹋顿身边。这是因为乌延与难楼历来不和。而难楼则是乌桓小王子楼班的忠实仆从,驻守着乌桓王庭,实力不凡,以致蹋顿对他颇为忌惮。正因为如此,若不是楼班竭力保护小王子,只怕乌桓单于的宝座早就被蹋顿夺走了。
所幸,蹋顿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一直顾念着丘力居昔日的养育提携之恩。虽然很不待见丘力居的儿子楼班,却也没有公然反叛。再加上。小单于楼班身边一直都有难楼忠心保护,使得乌桓王庭暂时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虽然仍然不可避免明争暗斗,却没有大规模内讧厮杀。正是因为乌桓部落并没有起内讧,因此他们的总体实力远不如鲜卑,却能与鲜卑抗衡,实力日益强大。
“单于,对面那两个年轻人谁才是西凉李利?”
此刻,苏仆延顺着蹋顿的目光看向对面汉军战阵,留意到蹋顿直勾勾地盯着位于汉军中军阵前的两个相貌不凡的年轻人。想都不用想,苏仆延便知这两人之中必有一人是威名赫赫的西凉李利,可惜一直未曾谋面,因此他根本不认得两人之中谁是西凉李利,究竟是身着儒士长袍的那人呢,还是身披暗红战袍、身着金色战甲的那位年轻将军?
蹋顿闻声后,头也不回地道:“对面披挂战袍,身着黄金战甲之人便是李利李文昌。至于他身边的那名文士么,按照汉军历来出征的习惯,应该是出谋划策的随军军师。”说这番话时,蹋顿的语气十分笃定,显然颇为了解汉军的征战习惯和军队编制,甚至对汉人兵法也有所涉略。由此可见,蹋顿绝非有勇无谋的莽夫,其人虽然长相粗犷蛮横,却颇有智谋,见识不凡,算得上是文武兼备的草原豪杰。
苏仆延闻声后欣然点头,正要奉承蹋顿一番时,乌延却忽然插话道:“以单于之见,此战我大乌桓勇士能否旗开得胜,一举攻陷卢龙塞,夺取幽州?”说话时,乌延的眼底中闪过一丝担忧,看向对面的李利的眼神飘忽闪躲,似是甚为惧怕。
蹋顿闻声扭头,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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