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不知道冀州局势,而是询问冀州局势与淮南相比孰优孰劣。淮南已是危在旦夕。冀州袁绍还能撑多久,或者说袁绍能不能挺过此劫。这才是袁术想要知道的答案。
片刻后,阎象一边思考一边缓声说道:“丞相(袁绍)眼下的处境与我淮南颇为相似。置身于西凉李利和兖州曹操的两面夹击之中,处境不容乐观。但是,丞相麾下兵马与我扬州军大不相同。
相对于我淮南兵士战力羸弱而言,冀州军战力颇强,完全有能力与兖州曹操或西凉李利正面展开决战。眼下河北战场之所以陷入僵持对峙态势,便是因为兖州曹操对李利心存忌惮,担心一旦全力攻打冀州。势必损兵折将,实力大损。这样以来,即使最终打败了丞相麾下的冀州军。曹操也得不到太大的好处,甚至还有可能被李利乘机一并剿灭。
此外,丞相麾下兵马众多,步骑加起来不少于二十万大军。实力颇强。单凭兖州曹操恐怕还不是丞相的对手。所以他想借助李利的西凉军攻打冀州。而李利同样有此打算,担心全力攻打冀州伤亡过大,从而无力进兵淮南,因此他选择先率大军南下攻打我淮南,而后再回头攻打冀州。与此同时,李利无故霸占南阳,已然与荆州刘表树敌,因此他还需要留下一部分兵力提防荆州军。以免被刘表从侧后偷袭。
除了这些,还有一点不容忽视。那便是冬天就要来了。眼下北方州郡已是寒霜遍地,河流冻结,这种天气不利于大规模作战。故而北方战事极有可能在未来一个月内结束,暂时罢兵休战,只能等到来年开春之后再战。”不急不躁地娓娓道来,阎象将北方战局看得极为通透,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的放矢,字字珠玑。
语气稍顿,阎象缓口气后,十分笃定地总结道:“综上所述,微臣认为冀州局势虽然危急,但眼下并无败亡之象。照此情形发展下去,冀州战事将在明年见分晓。即使最终丞相战败了,但是无论哪路诸侯想要占据冀州,都不可能对丞相及其家眷斩尽杀绝。”
袁术若有所思的轻轻颔首,知道阎象所言不虚,不管是兖州曹操还是西凉李利想占据冀州,都必须善待袁绍的家眷。
自从袁绍提领冀州以来,虽无大恩施予百姓,却素来施政宽仁,深得冀州百姓拥护。最为难得的是,司隶大败之后袁绍并没有穷兵黩武,如果袁绍效仿先秦七丁抽一的募兵制,以冀州超过五百万的人口总量,至少能在现有兵马的基础上再募集二十万左右大军,使其兵马扩充至四十万以上。然而袁绍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采取增加饷银招募兵士,藉此扩充兵马。此外,正是由于袁绍素以宽仁为怀,让他在冀州享有颇高的威望,冀州百姓对袁绍甚为认可,这里面也包括冀州境内的各大士族和世家。故此,冀州袁绍的根基极其稳固,让他能够身处两路西凉军和兖州曹操的层层围攻之中而屹立不倒,坚持至今。
与袁绍相比,淮南袁术则相去千里,望尘莫及。袁术历来重利轻义,睚眦必报,对待淮南百姓没有半分恩德,反而屡屡增加赋税,使得治下州郡民不聊生,饥民遍地。所以,当他遭遇重挫、身陷重围之际,众叛亲离,人心向背,百姓们巴不得他早点败亡。
这或许就是袁术和袁绍这对兄弟之间最本质的区别。
暗自感慨之中,袁术颓败地叹息道:“朕决意将帝位让于家兄袁绍,并将传国玉玺一并送往冀州。”
“啊!这”纪灵闻声疾呼,瞠目结舌地看着袁术,半晌说不出话来。
阎象脸上并无惊讶之色,显然他刚才已经猜出了袁术的心思。但是他对袁术的决定并不完全同意,当即恭声说道:“陛下欲将帝位禅让于本初公,此乃英明之举,微臣并无异议。然,陛下欲将传国玉玺一并送往冀州,则甚为不妥。现如今,满朝百官人心浮动,一旦陛下将传国玉玺交予朝中大臣,微臣担心其人必然有负陛下所托,转投其他诸侯以作晋身之礼。
故而传国玉玺不可离开陛下左右,以免误入出来,那便是一旦仲氏政权败亡,传国玉玺将是唯一能够保全袁术帝王之尊的信物。即使不能保全性命,也不至于死得太过屈辱,或许还能为子女和家眷赢得一线生机。
“呃”阎象这番话无疑是说中了袁术的心思。事实上,他舍不得传国玉玺,纵然忍痛割爱,也担心所托非人,落入小人之手。但是仲氏政权确实是保不住了,这是他袁家的皇权,他愿意将皇权转嫁于袁绍,希望袁氏江山能够传承下去。
就在袁术犹豫不决之际,阎象说道:“既然陛下有意禅让帝位,微臣尚有一策供陛下定夺。去岁陛下曾为太子与吕布之女定下婚约,如今婚期将至,陛下可修书一封,信中言明,只待太子与吕布之女完婚便禅位于太子。此后吕布便是我仲氏皇朝的国丈,如果他践行婚约,届时再加封吕布为大将军。倘能如此,或许能解眼前之危!”阎象越说越兴奋,丝毫没有留意到站在他身边的纪灵,此时义愤填膺,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一抹凌厉的杀机。
“哦?哈哈哈!好好好,爱卿此计甚好!”袁术惊喜过望地朗声大笑,这是他近半年来笑得最开心的一回,或许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开怀大笑。
“甚好!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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