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之中八成以上都是徐州僚属和大士族,个个长袖善舞,惯于见风使舵,极善自保。这些人都是久居徐州的世家大族,看到吕布大势已去,当即毫不犹豫地调转矛头、集体倒向西凉军,协助郭嘉大军攻取下邳城。
纵观徐州近年来的几度易手,徐州各大世家和士族缙绅们均是安全无虞,俨然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无论是老州牧陶谦提领徐州还是随后接管州郡的刘备,乃至吕布鸠占鹊巢之后,这些世家士族们几乎完全不受干扰,自身利益都没有遭受损失。或许在他们眼里,只要不殃及他们的自身安全和既得利益,谁提领徐州都行。
因此,近几年里徐州两度易主,可是治理州郡的还是他们这些老士族和世家豪强。久而久之,徐州便形成了一个怪圈,执掌徐州的诸侯一变再变,从陶谦到刘备。再从刘备至吕布,相继三位交替轮流上位,可是徐州僚属却近乎一成不变。各郡县依旧掌握在徐州各大世家和士族手里。审时度势,见风使舵,哪边风大就往哪边倒,风波过后,徐州依然还是他们掌控之下的富庶州郡。这其中的典型代表便是沛相陈珪和中郎将陈登父子,下邳守将曹豹所在的曹氏一族,以及富甲一方的东海糜竺和糜芳兄弟。
此番郭嘉领军攻打下邳城。留在徐州境内的糜芳代表糜家彻底投到李利麾下,至此糜家三兄妹都在李利帐下效力。而陈珪、陈登父子则是摇摆不定,当初郭嘉与他们暗中接洽时。他们父子二人一再推诿敷衍,始终没有明确表态。直到下邳城被攻破,陈珪父子俩立即倒向西凉军,表示愿意里应外合。协助郭嘉攻取下邳城。果然。在他们父子二人的配合下,促使心存疑虑的魏续最终背叛吕布,随即他们合力偷袭白门楼,一举生擒吕布。
在此期间,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下邳城守将曹豹既然也在最后关头背弃吕布,与陈珪、陈登和魏续等人站在一起,致使下邳南城不攻自破。吕布及其帐下数千狼骑军悉数被俘。说起来,这曹豹与吕布同样是翁婿关系。他的女儿曹氏便是他亲手献给吕布为妾的。然而等到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他毅然背叛了吕布,不顾女儿女婿的死活,率领帐下兵马临阵倒戈,以致吕布兵败被俘。
此时此刻,吕布被绑缚在刑柱上,披头散发,神情呆滞,眼神黯淡无光。而站在郭嘉身边的一众徐州僚属却是神色平静,非但毫无怜悯之心,反而有半数以上的人目光灼热,眉宇间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兴奋与喜悦,似乎是巴不得吕布被处死,越快越好。
这种幸灾乐祸的神情被郭嘉尽收眼底,但他的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神情冷峻,霍然是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待吕布家眷缓缓走下刑台,但见郭嘉忽然起身,朗声道:“桓飞听令,为温侯摆酒送行!”
“诺!”早已等候在刑台前的桓飞闻声应诺,当即大步走上刑台,掀开酒坛,一手拿着大海碗一手拎着酒坛,走到吕布面前,“咣咣”倒上一碗酒,“温侯,请!”
不带一丝感情的宛若洪钟般的声音传进吕布耳中,促使他缓缓低头,黯然看着抬手敬酒的桓飞,慢慢张开嘴,而桓飞则是将手里的酒碗送到吕布嘴边,碗口顺势倾斜,将一碗酒倒进吕布嘴里。
一碗饮罢,紧接着便是第二碗,等到第三碗时,桓飞突然开口说道:“这前两碗酒是桓某代我家主公和玲绮夫人敬温侯的,这第三碗酒才是桓某的敬酒。”说话间,桓飞将手中的酒碗递到吕布嘴边,而他自己则拎着酒坛仰头狂饮。
三碗酒过后,随着“哐”的一声脆响,酒坛落地摔得粉碎,而那三只大海碗同样被摔在地上,化作齑粉。
“温侯征战勇猛,纵横沙场十数载,所向披靡,令世人为之胆寒,为此桓某甚为敬佩。然,温侯屡屡弑主谋逆,贪婪成性,唯利是图,如此反复无常之行径,令桓某深为不耻。温侯之所以落得今日这等境地,便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咎由自取,亦是罪有应得。只是可惜了你这一身勇冠天下的武艺,还有一直跟随你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并州狼骑!温侯一路好走,希望下辈子切莫重蹈覆辙??”话音未落,桓飞大步走下刑台,径直走向对面的将台。
“午时已到,弓箭手何在,行刑———!”
随着郭嘉一声令下,百余名蓄势以待的弓箭手臂膀一松,霹雳弦惊。恰在此时,但见一骑快马冲进刑场,扬声喊话:“报———主公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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