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珠帘之隔,大殿的气氛同样沉闷。
“皇兄,你与母后真要走到这样的境地?”
“倘若她能安安分分的只做太后,朕也不想跟她走到这一步。”案台后,男子淡淡回答。
司北易无言,皇上的意思他自然明白,母后一直以来私底下的小动作他更是清楚。
她与外家陶氏一族的互动从未停止过。
时隔三年,母后仍然未死心。
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母后每一次选中的对象,都是皇兄心底的那个人,他心底的那个人。
这必将注定他们之间的战争无法歇止。
眼神暗了暗,他不会让三年前的故事再重复一次。
“我想见见她。”
案台后的男子抬了头,眼神幽暗深邃,看了他片刻,吐出一个字。
“准。”
大殿重新平静,连内室都悄无声息。
丢开手中的奏折,看向珠帘的眸光晦暗难明,“苗敬,传莫言。”
养心殿的大门缓缓开启。
扑面而来的气息,死气沉沉。
以往祥和热闹的殿宇,如今连奴才都不多见。
慢慢踏进殿内,软榻上,斜躺的是熟悉的身影,只是从背后看去,那道背影已经不再挺直,有些垮,有些萧瑟。
“今天有闲情来看哀家这个老太婆了?”
连声音,似乎都苍老了许多,司北易眼底,涌上一股酸涩,“母后,你这又是何必?”
“什么何必,哀家听不懂。”
走上前去,在软榻上轻轻坐下,手指搭上对方的肩膀,适力的揉捏起来,指尖下,肩膀有些瘦削,母后到底是老了。
肩膀僵了一下,继而放松,太后面墙的脸缓和了少许,似是享受着这一刻的天伦。
连周遭的死气,也消散了泰半,气氛又见祥和。
“母后。”
“嗯?”这孩子,已经许久,没叫过她母后了。
“母后,别再为我费心,你知道的,我对那个位置,从不感兴趣。”司北易低语。
手下的肌肉又僵硬了起来,太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声音渐渐尖锐,“你不是来看哀家的,是来看哀家笑话的!”
“母后!”
“别叫我母后!”转身挥开司北易的手,太后沉了脸,“哀家没你这么没用的儿子!这么多年哀家汲汲营营为的是什么?全是为了你,结果连你都叫哀家放弃!混账东西!”
“可我从来就不想做皇帝!那个位置于你们而言是无限风光,于我而言只是个桎梏!当皇帝有什么好?整日里阴谋算计,为了张龙椅活的战战兢兢!我不稀罕,我也不适合!”司北易怒声以对,“母后,若你真的为我着想,别再逼我,也别再跟皇兄斗,他现在,已经不是你能控制的了。”
死死的瞪着司北易,太后慢慢笑起来,笑得越来越疯狂,“哀家为了给你最好的,数年步步为营,你袖手旁观便罢了,如今反过来教训起哀家?不适合做皇帝?你不适合,那个野种就适合了?孽子!没用的东西!你给我滚出去,你不是我陶敏氏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