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的孔雀,得瑟。
未寻摸摸鼻子,那种几乎将她包成茧的恐惧,早已随着这一通闹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深了,躺下,她睡得很好。
珠帘外,男子躺于榻上,凝神听着内室里的呼吸渐轻渐稳,勾了唇。
被她气了一顿,心情反而变好,真是魔怔了。
然刚才,他确实是情绪失了控。
无非是心疼,心疼之余嫉妒。
他见过她撒娇的样子,灵动娇俏,不遮不掩,只是对象不是他。
他在她心里的地位,比之君未轻,终究相差甚远。
她不会对着他恣意妄为,不会在他面前放肆的哭笑。
他跟她相处的时间还是太少了,而君未轻,已经陪了她三年。
光是这一点,两人之间就无法比较。
可是,那又如何?
视线掠过珠帘,于暗夜中窥着已然熟睡的女子,双眸暗芒迫人,如同蛰伏的野兽。
他也有三年,同样是三年,他未必做不到。
她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让他的心发烫的人。
死也不会放手。
死了,也不放手。
暗影突至,榻前,跪了黑衣暗卫,“主子。”
声音极轻,稍远,便听不到动静。
“如何。”司北玄眉目不动,问。
“她今日动过梳妆台旁的檀木盒,看过紫玉,神色异常。”
眼神骤沉,挥手,暗卫消失得无声无息。
紫玉,她看到了。司北玄从榻上缓缓坐起,神色晦暗,即便什么都记不起,她潜意识里仍是介意吗。
将脸埋于掌心,苦笑,他真的不知道,一块从前的玉佩,能让她害怕成那样。
若是她记起前事,会让她那么痛苦,他真的宁愿,她永远别记起从前。
他,她,重新开始。
“苗敬。”
“在。”
“明日将那块紫玉佩送去甘宁宫,告诉柔妃,物归原主。”
她既介意,他便彻底斩断。
哪怕只是孩童时的一点情谊。
“是。”苗敬顿了下才回答,答完了继续站在那儿。
“怎么还不走?”
“……皇上,可要沐浴更衣再歇下?”
“……”
苗敬抽着眼角,否则他哪需要等到现在,早在内室吵吵闹闹的时候就退下了。
做皇上的奴才,要特别有眼力介儿。
第二日,未寻一大早便被木槿扒拉起来了。
捂着脸哀嚎,在这宫里,她就没有赖床的命,没了奉嬷嬷的狮子吼,还有木槿的麻雀叫。
洗涑完毕,带着木槿慢悠悠的朝景湖走去。
如今的御花园比以往清静了很多,再不见妃嫔才人三三两两遍布各处景致的景象。
这种情况,似乎是从皇上册封妃嫔之后开始的。
选妃,能选上的才人不过十分一,听奉嬷嬷过来给她换药的时候提过一次,剩下的嫔妃,除了执意留在宫中的被充了奴,其余都返回了原籍。
热闹了一阵子的皇宫因为才人们的离开,又清静了下来。
未寻不知道的是,这种安静,还源于宫中大批消失的奴才。
景湖凉亭无人,湖畔那艘木船依旧还在。
而湖中曾经娇艳似火的红莲,已经渐渐衰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