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嘴角又爬出涩意,其实他何必那么在意。
皇室,本来就是人情最凉薄的地方,在这里,血缘廉价。
那么所谓的父皇,不再将他当成儿子,又有何出奇。
成王败寇,权势颠覆,人们只会敬仰王者。
“皇上海涵,倩儿自小便被惯坏了,娇声惯养性子刁蛮得很,若有冲撞之处,请皇上及几位勿要同她一般见识。”头顶,那道他极熟悉的威严声调响起,元彦头垂得更低,掩住嘴角逸出的自嘲。
北仓王朝随同而来的禁卫挥了挥手,示意将那两个被鞭伤的守卫带下去,瞧着司北玄几人,面上无奈且愧然。
“北仓王言重了,这里的事情朕不过旁观,倒是安阳鲁莽,还请北仓王莫怪。”
“安阳公主性子耿直,本王其实甚为欣赏,哈哈哈,若是元倩有安阳公主一半,本王就省心咯。”
未寻本在一旁静听,闻此差点没笑出声来,朝安阳投了个揶揄的目光,北仓王这番客套不知是何用意,安阳,可从不让人省心。
比之元倩,乃是一个小巫一个大巫。
安阳自然知道未寻眼底的笑意是为何,不客气的朝她翻了一枚白眼。
“安阳与长公主比起来,可是不遑多让,都娇蛮得紧,朕刚才至宫门的时候听了几句,似乎长公主与人有些不愉,那位,是二皇子?”
北仓王虎目一闪,循着司北玄视线轻扫的角落看去,劲瘦的灰衣男子躬身跪立,背脊依旧挺直。
被提及名字的元彦,没有抬头,撑地的手臂却震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提他。
虽然,那也是他今夜会在此地的目的。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简单的就得到了他想要的,文景帝司北玄……他,是一开始就看出他的计算了吧?
“原来皇上竟然识的他,没错,这正是本王儿子元彦。”本仓王顿了一下,承认。
本以为皇上还会有下文,他心里甚至沉了沉,没成想,银发男子却只是轻轻颌首,转而,道别。
“如此,夜已深,北仓王,暂别。”
淡淡一笑,司北玄牵了未寻转身,不再看任何人。后面的事,自由他人解决,他要护的唯手中的女子,只要她无事,他便也云淡风轻。
北仓王不再挽留,与百官恭送。之前在宫里极力挽留,都被轻描淡写的拒了回来,皇上心意断然不会更改。
宫中高床软枕,与别院天壤之别,一朝天子却宁愿屈伸于那样的院落之中,或许真是应了那句话,再强悍的男人,也有过不了的美人关。
待几人飘然走远,本仓王才冷沉了脸,朝元倩怒喝,“看看你近来都做了些什么事情!你既为朕的长公主,就该懂得为朕分忧,别老是给朕惹来麻烦!安阳跟君未寻是你惹得起的?”
“父皇……”元倩抖了抖,父皇第一次对她如此发怒。
“住口!给朕回公主府好好反省去!”
怒而拂袖,双手负背,北仓王转身走往宫内,在即将跨入宫门的时候顿了下,“跟朕进来!”
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在场所有人都知,圣上叫的那个人,乃是元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