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不悦溢于言表,未寻心里便是再有不满,也不好发作出来。
且男子的话听在耳里并非不无道理。
哪怕北仓民风足够开放,寻常人都还时时需要避忌男女大防,更何况男子乃是西玄天子,在西玄皇室之中,对于这一点尤为讲究。
若女子名声有碍,那么便是想了千方百计,也踏不进后宫半步。
皇上的妃子,岂能是不清不白之辈能当得上的。
“那不知皇上现下的意思是?”明了这一点,嘴上仍是不肯服气,未寻冷声道。
连称呼也从阿玄成了皇上。
“嗯,以后便唤我皇上吧,名讳切莫再喊了。”男子就势点头,吐出的却不是她想知道的答案,而是一句更让她火冒三丈的话。
“……”这简直就是在她染了火苗的心里再加了一股大风吹!未寻心底怒意陡升,“司北玄!左右这里无人,我也不怕人笑话,你给我说清楚,你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不能碰触不能亲近,如今连名讳都不让她叫了!
这种怒火,让一旁的清月眼底闪过一丝忧虑,抬头看男子,他却恍然未受半点波及,嘴角勾着的笑意始终未有淡去。
便是她都无法揣测出他的真正心绪。
心里有些着恼,他怎的就如此镇定,若是惹恼了那人,那他的伤势他的眼睛……
“生气了?”低低一声轻笑,男子似无奈至极,摇着头,“我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身份未定,男女授受不亲……”
“别同我说什么身份,什么男女之防,你以前可从来不是这样的!”未寻眼底火苗沉淀,怒意却丝毫未减。
女子因为沉怒而略变得尖利的嗓音,让男子敛去了嘴角的浅笑,眸子沉下,出口的话语更轻更淡,似叹息又似告诫,无分分明。
“你说从前,未寻,你既不是从前的你,我又怎可如从前那般对你。”
清月陡地抬起低垂的头,眼底是掩饰不住的震惊,旁侧那位白衣素裙的淡雅女子,神色与她相同。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音调弱了些许,未寻咬了牙轻问。
“你都记起了一切,身份自然不能与从前相较,我又怎能如以往那般对你,未寻,别钻了牛角尖,你我之间有过太多的误会我都还未曾同你做出解释,待一切都清清楚楚那一日,我定会好好同你交代,可好?”
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男子脸色比刚出门的时候又多显了一丝苍白,手抚上心口,气息乱了平稳。
“……”
清月心下大急,顾不得去看未寻的脸色,一把抱住男子的手臂,扶了他转身便往卧房走去。
男子不过刚苏醒,便是体魄强健,也不可能一下就痊愈,出来走走都需消耗极大的精力。
是她疏忽了。
而后头,待得两人转身才反应过来的未寻,心里也是惶急,张了张口,“阿……皇上……”
一句唤出口,前方两人毫无反应。
不管是那个爱她入骨的男子,还是那个身份卑微的女侍,都听而未闻。
全都忘了这里还有她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