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说了,在皇上身边,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
他遵守到底。
室内,司北玄坐在床畔,倾身在女子唇上印下一吻,慢慢的在她身边躺下来,待自己身上沾染上属于她的气息,才满意的闭上眼睛,拥她小憩。
这是他每日都要做的事情。
半个时辰看不到她,他便会不安。
若非怕办公的时候发出声响会扰了她,他便直接将办公地点改在这内室了。
“紫嫣,我想你了。”每日都见着,依旧想,“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是四月了,窗外的芍药花快谢了,你要是再不醒,可就看不着那么漂亮的花海了。还要跟我怄气到什么时候?”
磨蹭着她失去光泽的脸颊,司北玄勾唇笑笑,笑出无尽悲哀。
“到底要如何,你才肯原谅我……”
门外,多了一人候着。
在女子身边又呆了会,才重新起身,看向外面的时候,眼底只剩冰冷,“进来。”
莫言掀开珠帘入内。
这内室,除了皇上之外,只有他一个人有进来的权利,只因他懂医,还有用。
如今裴紫嫣的日常生活打理,全是皇上亲自动手,擦洗、更衣、喂药,皆不假手于人。
这个男人太霸道,霸道到想要占有女子的所有,甚至不允许旁人对她多看一眼。
那种情感,已经趋于病态。
莫言清楚这种病态的弊端,但是,他不敢说,更不敢劝,如今的他已经没有谏言的资格。
除了医嘱,多说一句,都会让男人厌恶。
除了医嘱,他说什么,男人都不会听,不会再信。
“她如何?”皇上问。
“回皇上,娘娘肌体运转无碍,只是体质过于虚弱,依旧没有改善。”人不醒来,没有办法进食,极难改善。
“她……何时会醒。”皇上半垂着眸子,问得,近乎小心,小心里,藏着期待。
每一次问,都是如此,而他每一次的回答,也都不变,“臣,不知。”
这个答案,说到现在,他都已经开始不忍再答。
“那朕留你何用。”他说,眼底无波,更渗人。
两个月了,人依旧不醒。他怕,怕的时候,便迁怒。
莫言低头,沉默不语。
患者无求生欲望,纵然他有起死回生之能,也救不了一个不想活的人。
这话,他同样不敢说。
说了,等同掐断皇上心底仅剩的一点自欺欺人的念想。
“整个太医阁,任你调遣,去跟他们一起研究,集思广益,合太医阁之力,务必将人给朕救醒!莫言,朕只给最后一次机会!”他不敢再等,不能等了。若是她再不醒来,体质虚弱将会越来越甚。他不敢去想那样的后果。
莫言眸光微闪,咬牙,点头。
这是皇上最后的耐性,也是,皇上陷入疯魔之前,最后的救赎。
其实,现在病得更重的,已非裴紫嫣。
而是眼前这个开始慢慢疯癫的男子。
莫言擅医,一眼,便能看出症结。
所有人都还没有意识到,甚至皇上自己都无所觉,皇上,已经在奔溃的边缘。
而将他阻拦在边缘的那道脆弱的防线,就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裴紫嫣。
一旦裴紫嫣没了,后果,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