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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得去另一个老师家里补化学。
林茸茸没送他,自己在那儿捣鼓录音。刚刚那个男人她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但对有可能会成为她继父的男人,终究有点不能介怀。
她其实没见过自己的生父,他走的时候她还太小,都是她妈妈等她长大了和她说的。
她对父亲这个身份一点概念没有,平白无故家里多出个男人,确实需要时间接受。
深吸一口气,林茸茸埋头于课本,开始了学习。
温政走出饭馆后往小路上拐。从这里穿过去比较近,走出小路就可以搭公车去另一个老师家。坐车大概需要十几分钟,他抬手看了看表,不由加快了脚步。
小路里很安静,原本只有他一人的脚步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身后似乎多了一种声音。温政本来没当回事儿,出于好奇往后扫了一眼,却发现身后空空的,只有长而笔直的道路。
他皱了皱眉,转过身继续往前。这回他加快了脚步,也顾不得听身后到底有没有另一个脚步声。一直到走出小路上到热闹的大马路上,那种奇怪的感觉才消失。
再次转身去看身后的小路,因为光线的原因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的光景。过了一会儿有人走了出来,是一个年轻女性。
不知怎么的,温政就松了口气,快步走往公交站台。
那天晚上温政破天荒地做了个梦,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儿时的记忆很是模糊,他在梦境里看见了自己小时候住的别墅。
别墅的花园里阳光特别温暖,他和姐姐两个人坐在草地上玩。妈妈给他们端来了果汁,温政太小没拿稳杯子,果汁不小心倒到了身上。
他一着急扯开嗓子哭了起来。
很快就有个男人走过来,笑着把他从草地上抱起来,拿纸巾给他擦眼泪,还替他擦身上的果汁。
那个男人眉眼特别温柔,笑起来很好看,声音也动听,温政一眼就看清了他的脸,就是他的父亲温远光。
在他对父亲所有的记忆里,除了突然失踪的那一天,剩下的几乎都是美好的。
年幼的他对破产欠债这种事情理解不了,对搬家躲债也看得没那么重。在他看来只要和爸爸姐姐在一起,去哪儿都一样。
他心里的父亲形象一直都是伟岸高大的,可这么宠爱他的父亲,最终却抛弃了他。
多么讽刺啊。
温政醒来的时候发现眼角竟有些湿润,用手一摸枕头也潮潮的。他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让自己重新恢复了清醒。
哪里还有什么父亲,他现在只有姐姐。
好在他还有姐姐,生活总算不是太糟糕。除了姐姐还有姐夫,还有小侄子,这些都是他的亲人。和亲人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棒。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静而紧张。他忙着准备中考,姐姐则在忙着准备婚礼。
她的婚期定在了十月,特意避开了她的考试,也避开了炎热的夏季。他问姐姐要什么结婚礼物,姐姐很实在地说了一句。
“别的也就不必了,要一个全校年级第一的中考成绩单吧。”
这个礼物好像有点难。
“姐,咱打个商量,要个钱买得到的东西行吗?”
“钱我有,你姐夫更是多得花不完,要什么我们都会自己买。只有这个全校第一的名次,你姐姐我没有过,所以特别想要。”
“你可以指望你儿子嘛。”
一旁的亲亲正在咬牙胶,听到这话举起手里的小环,抗议似的挥了挥手。
温故就笑了:“你看,你侄子不答应。你得先给他做个榜样,他以后才有学习的动力。就这么说定了啊,第一名哦。”
温故说着拍拍他的肩膀,施施然走了。
温政心想,其实没有亲人,一个人过的日子也不错啊。
为了这个全校第一的目标,他在剩下的时间里特别奋发努力。可即便如此,每个周六的中午,他还是会去给林茸茸补习。
“不用不好意思,考进年级前五十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你怎么听着像我们老师啊。”
“我现在就是你的老师。”说着指指试卷上的题目,“赶紧做,做完我给你讲解,错一道罚十道。”
林茸茸止不住地哀嚎,痛苦得恨不得就地躺下,来个花样打滚跟温政抗议。
老师也没他这么狠的。
温政对“折腾”林茸茸这个事儿挺有成就感,给她布置了几道题后,背着手走到了门口。
那个男人又来了。他似乎每个周六都来,除了第一回只坐着吃面外,剩下的几次都有帮着干活。
但他从不碰钱,只是把桌上食客留下的碗收拾进厨房,还会拿着抹布擦桌子。
温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个男人有点在意。
明明不认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