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胡须,笑道:“刘公客气了,只因刘公常居深宫。甚少出宫走动,那个巴特尔早在陛下大婚之前便以朝贺之名来到了京师。每日去礼部衙门请求面见陛下,说朵颜三卫有重大冤情,他要告御状,当时礼部上下皆忙于陛下大婚筹备事宜,哪有功夫搭理这个反复无常的化外蛮夷?事情于是就这么拖了下来,一直到陛下大婚之后,礼部张尚书烦不胜烦,便召来那个巴特尔一问,问他有何冤情……”
刘瑾嘿嘿冷笑道:“朵颜三卫自成祖以来时顺时叛,土木堡之变时朵颜三卫附逆瓦剌也先,对我大明刀枪相向,亏我景宗皇帝仁慈,如此大逆也只给予朵颜三卫‘革茶马互市’的轻惩,今儿他朵颜倒有冤情了,杂家听在耳里怎觉得如此可笑呢?”
焦芳笑道:“刘公公说得是,按理说这些年咱们大明和朵颜不敌不友,各自为政,他朵颜有冤也轮不到大明来评判,可朵颜使节跟张尚书说,所谓冤情,正跟大明有关……”
“跟大明有何关系?”
焦芳说得有些口干,端起茶盏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水,缓缓道:“去岁以来,鞑靼小王子伯颜猛可部与火筛部联手频频进犯大明,孝宗皇帝驾崩那两个月更是变本加厉,辽东边关屡屡失守,辽东总兵官李杲深恐朝廷罪责,于是派人诱请朵颜三卫旗下一个名叫岱钦的蒙古千户赴宴,同去者还有三百余名朵颜卫勇士……”
刘瑾不解道:“鞑靼和火筛叩边,李杲把朵颜卫的人叫来赴宴是何用意?莫非要借兵抗击鞑靼?”
焦芳缓缓摇头,盯着刘瑾一字一句道:“请朵颜赴宴,是因为李杲要杀其冒功掩罪!”
刘瑾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怔怔半晌不语。
焦芳叹道:“席间李杲一声令下,那个名叫岱钦的千户和三百余名朵颜卫勇士全无防备,被杀得一个不剩,头颅割下来送呈京师,说是三卫入寇,辽东将士英勇抗击,边关大捷,兵部尚书刘大夏丝毫不知内情,还将给李杲报功请封的奏疏送进了内阁……”
刘瑾脸色有些苍白,不知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喃喃叹道:“为何总有人跟头颅过不去?”
焦芳笑道:“当然,这些只是那个巴特尔的一面之辞,是真是假不得而知,只不过……此事刘公若利用得好,不失为一条祸水东引,借刀杀人之计。”
“杀……杀谁?”
焦芳也不直言,只笑道:“刘公想杀谁便可杀谁。”
刘瑾沉默许久,忽然问道:“如何杀?”
“此事若不虚的话,朵颜三卫的都督同知花当如今定然对我大明恨之入骨,而辽东总兵官李杲对朝廷愈发惧之入骨,不论是恨还是惧,他们想必都不愿意让朝廷派过去的钦差大臣好好活着的……”
刘瑾想了想,摇头道:“花当派使节入京告状,说明他并未打算跟大明朝廷彻底撕破脸,焦相说‘恨之入骨’有些夸大了……”
焦芳阴恻恻一笑:“如果那个告御状的朵颜使节莫名其妙死在京师,消息传回朵颜三卫,刘公是否还觉得焦某言辞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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