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
苏箬芸再次对小雅伸手。
小雅气得直瞪眼,从袖中掏出一个药瓶,却并不递给她,而是看向抱着孩子的齐铮。
“一千两!”
一千两?
齐铮一怔,旋即有些恼怒。
但他素来不屑与女人争吵,自然更不会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举动,只是再次转头看向苏箬芸,似乎认定她才是那个最终能够做主的人。
“你不用看她!”
小雅两眼瞪得鼓鼓:“这药是我的,我不给想你她也没办法!一千两,有就有没有就拉倒!”
齐铮仍旧不理会,只死死地盯着苏箬芸。
苏箬芸退后一步摇了摇头:“她说的没错,这药确实是她的,不是我的。”
小雅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怎么样?一千两,到底用还是不用?”
齐铮抱着孩子的手再次紧了紧,眸光微沉:“我随身没带这么多银两,但我的家仆有。他们就跟在后面,约摸再过半个时辰就能赶来。能否麻烦姑娘先给这孩子上药,等我的家仆赶来了再把银子给你?”
“半个时辰?谁有那闲工夫等你啊?我们还急着赶路呢!”
“再说了,你说你的家仆在后面,我哪知道是真的假的?”
“万一后面根本就没有人,我这药都给这小家伙儿用了,难不成还能再收回来?”
“还有还有,要是你反悔跑了怎么办?我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加上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还能追的上你啊?”
“就算追上了,你好意思跑,我们也不好意思欺负你这么一个带着伤患的人啊!”
“你该不会就是看我们好说话,所以想用完药再赖账吧?”
齐铮额头青筋微跳,实在是看不出眼前的人哪里是弱女子,更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好意思。
“在下虽算不得富贵滔天,却也不至于赖这一千两的银子。”他沉声说道。
“现在说得好听,究竟如何谁知道呢。”
小雅撇嘴,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了一圈儿,抬手指了指他腰间的玉佩:“我看你这玉佩不错,不如就拿它抵银子吧。”
齐铮脸色一沉,断然拒绝:“不行!”
小雅哈了一声:“爱行不行!不行拉倒!谁求着谁啊?我们走!”
说着转身就向马车走去。
苏箬芸看了那孩子一眼,又看了看一直盯着孩子的莫安。
莫安神色虽是不忍,却并未再说什么,摇了摇头叹口气转过了身,苏箬芸见状便也跟了上去。
齐铮咬牙,低头看着怀中孩子苍白的小脸。
就在几人刚刚说话的工夫,孩子清洗干净的伤口又已经流出了不少血,并且丝毫没有减缓的趋势。
等不及了,无论是赶去榕城,还是等着身后的家仆赶来,都已经来不及了,再不止血他一定会死掉的。
“给!”
他一把拽下腰间的玉佩扔了出去,却并不是扔给小雅,而是扔给了小雅身后的苏箬芸。
苏箬芸回身稳稳接住,脚步停了下来。
走在前面的小雅听到动静,回过身来得意的一笑:“这还差不多。”
说着抬手将药瓶丢给了苏箬芸。
苏箬芸接过药瓶,将玉佩收了起来,走回孩子身边,轻而稳的将药粉均匀的洒在他的伤口上。
清凉的感觉减缓了伤口的疼痛,孩子皱成一团的眉头顿时舒展很多。
“这金疮药的效果很好,止住血后伤口一时半刻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你们路上最好不要太过颠簸,不然再好的药也是无用。”
苏箬芸边说边便将瓶子盖上,把剩余的药粉连着瓶子一起塞在了孩子的怀里。
“多谢。”
齐铮点头说道。
“客气。”
苏箬芸转身准备离去。
“姐姐!”
受伤的孩童忽然挣扎起来,小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
“姐姐救我!他是坏人!”
孩子哭着喊道。
齐铮没想到他会忽然挣扎,手上一个不稳险些将他扔到地上,脸色也再次沉了下来。
孩子哭喊着抓着苏箬芸的袖子不肯放手,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好不可怜。
苏箬芸看了看自己的衣袖,稍稍用力将其抽出。
孩子见状哭得越发厉害,小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却再也抓不到任何东西,只能颤抖着躺在齐铮的怀里发出呜呜的哭声。
“他不会伤你的。”
已经转过身去的苏箬芸轻声说道。
要伤他的话就不会为了救他不惜冲撞路人。
更不会用对他来说明显很重要的玉佩来换得一瓶金疮药。
所以既不是仇人也不是绑匪,那自然没什么危险。
或许是女人天生就比男人更加擅长安抚孩子,受伤的孩童虽然仍旧抽噎,但在听到这轻软的甚至算不得安慰之言的话语之后,哭声渐渐小了下来。
马车的帘子再度放下,车轮缓缓滚动,在山路上渐行渐远。
齐铮看了看车子驶去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腰间,神情气恼而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