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做事肯做事的,他若留在京师,内阁首辅的位置不出多久就会落在他身上,但孙承宗却主动去主持辽东战局,这举动让很多人敬重,也让更多的人松了口气。
即便是权倾朝野如魏忠贤,在孙承宗面前也是客气敬重,甚至还讨好巴结,因为魏忠贤心里明白,自己只是家奴,而对方是老师和部分父亲。
在京城政坛呆久了,见多了机变诡谲,一看到孙承宗出现,惊讶过后,魏忠贤已经大概猜到要发生什么,他长吁了一口气,方才的暴躁和焦躁都是烟消云散,甚至带上了不少放松,但也有更多的失落。
“孙阁老这次来,莫非是要将咱家押回京师的,阁老在辽东军务繁忙,居然劳动奔波到此,咱家真是惭愧啊!”魏忠贤笑着说道。
魏忠贤一边说话,却看到孙承宗是空手进来,挑帘子开门的那位锦衣卫没有跟入,而且站在了外面,这让魏忠贤心里多少有数,伸手比划了下,示意孙承宗坐下,然后对垂头丧气的施宦官说道:“傻愣在那边作甚,还不安排奉茶。”
施宦官先是愣住,随即张开了嘴恍然大悟,连忙小跑着出门去安排,孙承宗微笑着坐下,摇头说道:“魏公公说笑了,我来河间,只是传几句陛下的口信而已。”
那边魏忠贤站起跪下,孙承宗站起说道:“陛下口谕,大伴回来吧,没大伴在这边,内里外面都在折腾,让朕做活的心思都没了。”
说完之后,孙承宗笑着说道:“魏公公起来吧,陛下就这么几句话。”
跪在那里的魏忠贤一时没有动,孙承宗诧异的看了看,只看到魏忠贤脸上百感交集,孙承宗又喊了句,魏忠贤才撑着站起,本该说谢恩的话,却直接问道:“孙先生这次来可是接任咱家的?”
孙承宗收了笑容,淡然摇头,魏忠贤顿时有些急了,激动的说道:“孙先生,孙阁老,万岁爷那边要怎么安排,那徐州反贼不能不管,他们已经打败了官军,若是任其下去,那可就是大明的大祸,是大明的心腹大患啊!”
从进屋到现在,孙承宗都表现的很和气,可听到魏忠贤的这番话,却忍不住神情肃然,沉声说道:“魏公公糊涂了,我大明的心腹大患,不是草原蒙古,也不是什么西南土司,更不会是这徐州什么反贼,而是那建州女真,这才是我大明的生死大敌!”
“孙阁老,那建州女真不过是鞑虏小邦,本朝只要从容应对早晚会占据上风,可这徐州逆贼却不同以往,他现在就知道招募流亡,兴农事水利,自建制度,这徐州反贼就是在图谋大业,若是乡野村夫,痴心妄想也倒罢了,可这徐州贼做得极有章法,蒸蒸日上,只有趁现在他们..”
“魏公公,建州鞑虏已经占据辽镇大部,随时可以威胁京畿要地,最近更有传闻,说建州女真打造三千辆大车,准备在密云一带破口直入京畿,那徐州呢?为何地方官从不报谋反,为何从没有城池失陷,所见到的无非是些土豪劣商的鼓噪言语,这几年徐州一带听到的乱子是什么,还不是因为这辽饷和练饷逼迫过甚,流民造反?”孙承宗的语气一下子严厉起来,魏忠贤本来激动的挥手,却直接被打断。
看着魏忠贤的神情变得颓然,孙承宗放缓了口气说道:“魏公公,大明如今是要紧的时候,我大明和建州女真交战,自反乱以来,可曾有过实打实的大胜,这几年来也就是皮岛残余还有军功在,其他各处还不是一败再败,魏公公,这已经是快要伤及根本了,这才是国之大敌,在这个当口调动边军来京畿腹地,要在南直隶重地大打出手,这岂不是不顾轻重!”
孙承宗说着说着就是激动,魏忠贤脸色愈发阴沉,等孙承宗说完之后,魏忠贤只是说道:“孙阁老,咱家回京师之后,还望孙阁老不要将咱家这些布置半途而废,那徐州贼不剿除,大明江山社稷都是不稳!”
“若不是内官与地方士绅争利,又怎么会激起民变,若不是魏公公门下做得太狠,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变故,这徐州贼不过是当地百姓受奸人煽动,只要宣抚得当,晓以大义,自然就会散去,哪里会有这般危害。”孙承宗摇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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