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守备太监崔文升端起了茶碗,里面的茶很粗劣,茶水也已经凉掉,不过他毫不在意的喝了口,这次沉默的时间有些久,王兆靖那边忍不住要说话,崔文升这边沉声开口说道:“你们提出这两个条件,无非是想继续收拢人口,编练队伍,把大明的百姓变成你们的领民,然后还不耽误做生意发财,等你们把这一切都吃下去了,那接下来还是要打,下一步,你们或者造反成功,或者再谈,提出些更难答应的条件,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要谈呢?”
“是你们要谈的。”这次开口的是赵进。
崔文升苦笑了两声,又是继续说道:“你们早晚都要扯旗造反,大明的这些法度规矩对你们有什么用,你们又何必在意,谈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听崔太监说得这么明白,赵彦和身后的幕僚们都有些发急,有些事大家心里明白,明说出来却很不妥,不过赵进那边却不以为意,甚至没有人为“造反”这个词激动或惶急,这表现更让大家心寒。
“崔公公,这些事我们徐州都是已经在做或者准备做的,朝廷从来都管不了或者根本不会去管,不过,经过这次之后,咱们双方经不起什么误会了,万一因为冲突再次开战,对朝廷很不好,所以我们才提前打个招呼。”
“你..你..你就以为你们徐州贼军对上官军一定能胜吗?”赵彦终于忍不住喝问,赵进这番话让他实在忍无可忍。
“一定能胜的!”赵进回答的很坚决,神情语气自然而然。
屋中又是安静,那边崔文升哑然失笑,摇头说道:“赵天王既然要反,直接扯旗造反就是,何必费这么多虚文,劳动咱家和赵大人这两把老骨头过来折腾。”
“不是我们要谈,是朝廷要谈,一个将死之人总想要多活几天,哪怕明知道要死,他也想多活几天,崔公公,赵大人,你们说是不是?”赵进回答说道。
话说到这个地步,的确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被酒色淘虚身子的赵彦已经觉得精力不济,其实彼此间没什么讨价还价,可那种对将来的绝望,面对对方压迫的屈辱,却让人觉得很疲惫,走出屋子,呼吸下清冷的空气,赵彦的精神倒是好了不少。
只是赵彦有些纳闷,为什么自己没觉得大祸临头,自家荣华富贵都是因这大明而起,恩德厚重,这个不必说了,这次差事拿回这几个条件,以他对朝中清流的了解,肯定要借机发作,把自己狠狠收拾,这些都想到了,可为何自家没什么恐惧和绝望。
不过让赵彦更惊讶的是崔文升那边,记得离京时候,这崔太监还是个功名利禄心思很狂热的人,怎么现在这么云淡风轻,按说这等身在高位彼此都留着几分分寸,可这时候赵彦也放纵了些,悄声问道:“崔公公,这明摆着要造反,又提出这样挑衅的条件,怎么看着你不怎么发愁啊!”
“既然早晚都要造反,咱家发愁又有什么用,咱家又不可能回京师,接下来不是皇陵洒扫就是南京种菜,还有什么可发愁的。”崔文升笑着回答。
赵彦咂摸了下,嘿嘿一笑,摇头说道:“也不知道老夫能不能回乡养老,不过看这个局面,下诏狱的可能倒是更大。”
话一旦说开了,愁绪担忧翻到烟消云散,两个人居然都有了笑容,他们走的不快,这时候还没出院子,先听到外面马蹄声急响,一名家丁快步跑进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好奇张望,却被带路的家丁催促,只得向外走去。
“其实真造反了也不错..。”崔文升轻声说道,赵彦回头瞥了眼,也不知听清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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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年年初,海州港不怎么忙,即便郑家大帮的船队进出变多,也没有让港口码头忙碌太多,有船来,大家辛苦一天,更多时候还是没有船的,等到四月份前后,余家船队和其他海船才会频繁来到,而郑家这边在福建和倭国以及南洋有大生意,间隔太远,不会来的太频繁。
李海鸥是逃到海州这边的李家残余之一,地位只能说一般,他是李思闽的远方堂兄,从前在船上做个小头目,酒肉是不缺的,这次跟着厮杀出来,自家倒是落了二百两的银子,可小头目是不要想了,直接被留在港口这边做个巡丁。
本以为这巡丁就是当差管事的,没曾想辛苦得很,有时候卸货装货缺人手了,巡丁们也会上去帮忙,李海鸥开始不情愿,后来看着自家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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