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伤隐隐作痛,霍擎天在梦里睡得并不太安稳。
他好似回到那天,那还是他和傅染的初识阶段。
白雪皑皑,白洲的冬很美,他收拾几件东西后,向母亲略作说明,就爬上白洲远郊的华瑞山。
他早上出发,傍晚时应能回来,哪知在半路跟上来一只小尾巴。
十七岁的傅染看起来很纯很乖,骨子里却没脸没皮,没羞耻心,她发现他是打算爬华瑞山后,在途径的体育店扫荡几样东西就快步跟上他。
她跟在他屁股后唧唧歪歪,他完全无视。当他忽的踩空,快要掉落将近百米的废坑时,却是她牢牢抓住他。
她不肯松手,他的身子下滑,她的身子也跟着下滑。
最终两人一同跌落大坑,信号不通,他们所有的装备只能支撑一个人上去。
“邵擎天,就算把东西给我我也爬不上,你上去后快点帮我叫人来好么,我等你。”她信任地看着他,眼神萌蠢得像小鹿。
他点头,拿着她的东西艰难爬上深坑,却在走到半山腰时疯了般往回奔。
她的身子弱,又爱漂亮穿得少,根本支撑不到他去叫人。他知道,他都知道,但还是拿着她的装备独自逃命……
她同样知道,但还是把自己的装备给了他。
他跳回飘着薄雪的大坑,抱住被冻昏迷的她,拍打她的脸蛋,使劲搓着她冻僵的双手双脚。
“邵擎天,你怎么回来了,”她好似明白了什么,“唉,你这人就是太好,你是不是常吃亏?你以后的老婆一定得是个厉害的女人,我就不错。”
她清醒一阵,又昏迷过去。他脱掉她被雪水打湿的棉袄,看见那具洁白如初雪的身躯,干净,纯洁,美好,无一处不惹人怜爱,他将她抱在怀里,用滚烫的体温暖她,用强壮的身躯摩挲她。
半个小时后,他终于打通电话,找到人来救他们。他无大碍,她却在病床上躺了三天。
“邵擎天,你又救了我耶,你是不是喜欢我?闷骚,喜欢我就和我在一起啊,我会好好爱你哦……”她这话说得顺口了,他每次都冷言拒绝。
“好,那就在一起吧。”他的嗓音平静得好似说今天吃糖醋排骨吧,一丝波动都没有。
谁又能懂他当时心湖晕染开的波澜,一圈一圈荡漾开,颤栗着他的灵魂。
在一起。他忽而意识到这三个字的神圣。
她极度不可思议地望向他,唇微微阖动,没有吐出一个字,眸却悄悄红了。
他俯身在她菱唇上印上一干净的吻,干燥,温暖。
她的睫毛似羽毛般颤了颤,眼不敢睁开,脸红得好比木棉花。
他原先想说,调戏我那么多次,关键时候像个木头,但不知为何,那话没说出口,心底反而升起奇异的怜惜。
梦中场景缓缓转化,霍擎天在白雾中缓缓行走,他看见傅染纤细的背影,快步走过去,她却挽着一个没有面孔的男人,转身,笑着向他道别:“霍擎天,我爱上别人了,以后我们别再相见了。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保重。”
那刹那,心像从万丈高楼坠落,砰的一声碎成血泥。他流着冷汗从梦中醒来,胸口犹在喘息。
她总是问他,为什么爱她,为什么爱她……
他好像懂,又好像不懂。看见她雪白裸、体的那刹那,他腿间胀痛,身体升起高温,恨不得将她撕碎,她挣扎、哭泣、反抗,他就粗暴地扳开她的双腿,狠狠地……
他吻她时,很舒服很温暖,像获得全世界……
爱到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要将自己所有的都给她,有多少给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