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有将俘虏当成苦役使用的习惯。他们还说我方手中的苏俄被俘人员在回国以后也会遭到逮捕,现在抚顺的苏俄战俘营里也有这方面的传闻,估计是那里面的白俄志愿人员散播的......”
“会有这种事情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常瑞青明知故问了一句。接着又一本正经地说:“先让东北方面军估算一下被苏俄方面扣押人员的数字,然后报告给我,我们一定要尽全力营救我方被俘人员!”
卢逸轩闻言就敬礼转身离开了,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突然又回头问了一句:“抚顺战俘营的司令官李明扬报告说苏俄战俘的情绪似乎有些不稳,他希望要增加看守的兵力,还允许采取严厉的〖镇〗压手段。耀如,你看着这事儿如何是好啊?”
......
“快快快快!”下达口令的是一个国防军宪兵中尉军官,在他的指挥下,一队穿着黑色军服的宪兵在黎明当中,快速的向前奔跑着。每名士兵都是全副武装,步枪上面上了雪亮的刺刀,在朝霞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他们的目的地是抚顺战俘营的中的某个马上要发生冲突的营区——他们当然不是去〖镇〗压的,而是去制止冲突的。而发生冲突的双方,都是苏俄红军的被俘官兵,只是各自的立场有些不同罢了。
为抚顺战俘营担任翻译的白俄贵族小姐娜塔莎.马卡洛娃气喘吁吁的跟在那位〖中〗国宪兵中尉身边,一边跑一边用有些生硬的中文问:“不是都已经把两方面的人隔离开了,怎么还会闹事?”
那中尉苦笑着摇头:“天知道你们这些俄国人是怎么想的?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搞窝里斗,咱们用墙把两派隔离开来,他们就把墙推倒了接茬斗!唉!战争都结束了,都快回家了,还斗个啥?”
马卡洛娃苦笑着叹了口气:“一些人是为了回家而斗,一些人则和我一样,有家不能回啊!”
看着这个长得好像洋娃娃一样的俄国少女的脸上展露出浓浓的忧伤,那么中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有些事情大概只有亲身经历过了才能真正理解,像他这样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是不能想象人间天国的恐怖。
这队宪兵很快赶到了事发的营地,这是一个关押着大约两千人的战俘营。是抚顺这里二十四个战俘营之一,关在这里的战俘都算是比较温和的,在过去几个月也没闹什么事情。可是在中俄正式开始和平谈判的消息传出来以后,这里平静的局面就一去不返了。其中的一部分战俘在十几天前突然向战俘营管理当局请愿,要求留在〖中〗国当难民,不愿意被遣返!另一部分则将他们视为叛徒,双方展开了一连串的血腥斗争,一连几个晚上都有人被杀,最后战俘营方面只好将双方隔离开来,把这个代号为十六号的战俘营一分为二!没想到刚刚太平了几天,又出事情了。
“同志们,你们怎么能这样!苏维埃祖国在召唤你们......你们亲人正在温暖的屋子里面盼着你们回去。你们怎么能听信高尔察克分子散播的谣言呢?那些都是祖国的敌人,你们怎么能相信敌人的话!”
第十六号战俘营里面的群架已经打完了,早一些赶到的〖中〗国宪兵将打架的双方隔离开来了。不过这两群俄国人并没有散伙回营房里去,而是开始打嘴仗了。一个大约二十岁的金发小伙子,举起了一面自制的GCD党旗正在向对面聚集在一面三色旗下的红军战俘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呢。
“柯察金同志,你不用在这里表演了,没有用的,等你回到俄国还是会被他们开除党籍开除军籍!等待着你的只有苦役,这个你我都知道的!”
一个上了点年纪的战俘在一面三色旗下大声反驳那个名叫柯察金的青年战俘的话。
“朱赫莱!你个叛徒!亏得你还是师政治部的副主任呢!你这样对得起党,对得起列宁同志,对得起俄国人民吗?”
那个叫朱赫莱的前师政治部副主任咬了咬牙,恨恨地道:“我当然对得起党!对得起列宁了!党的江山,列宁的权位都有我的一份功劳!如果说我朱赫莱对不起什么人的话,那就只有俄国人民!我应该早早加入邓尼金的军队,而不是帮布尔什维克用机关枪去掠夺农民的口粮......”
“胡说!你满口胡言!那都是富农的粮食,不是贫农的!你这样污蔑党,污蔑列宁,等回了俄罗斯,看组织上会不会放过你!”
“哈哈,组织上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这个战俘营里的每个人,包括朱可夫同志都得去劳改营,谁都别想活着出来!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留在〖中〗国,别回去,永远也别回去!”
朱赫莱的这番预言一说出来,现场顿时就跟开了锅一样。两边的战俘都开始嚷嚷起来。
“组织上是能分清楚好坏的!”
“没错,我们都是好人,都是为祖国而战的好人!”
“可是组织上整的就是你们这样的好人!”
“你们就等着在西伯利亚的劳改营里面慢慢烂掉吧!”
“你们才会在西伯利亚的劳改营里烂掉!就算你们暂时躲在修正主义〖中〗国,也逃脱不了正义的惩罚,因为世界**必将取得胜利!到时候你们一样会被捕!”
两伙人吵了一会儿,看到赶来的〖中〗国宪兵越来越多,也就不再吵架,开始唱歌了,一边的曲调听上去都有点慷慨激昂,一边则有些缓慢悠扬,不过是用俄语在唱,在场的〖中〗国官兵都听不同。
那名年轻的中尉朝身边的马卡洛娃笑笑:“娜塔莎,一边好像是在唱《国际歌》吧?这个调子我听过。另一边唱的是什么?”
“是《俄罗斯人的祈祷》。”这个在思想上有点反动的洋娃娃听到原来俄罗斯帝国的国歌,已经激动得泪流满面,还跟着用俄语一起唱了起来:“沙皇受上帝保佑!得到了光辉灿然,地久天长......”
那边俄国人在开演唱会,而在抚顺战俘营司令部里面,司令官李明扬中将正气急败坏地指着歌声传来的方向,对端坐在他对面的一个人影大声诉苦道:“胡站长,你听听你听听,这些俄国人都是些闹事的主儿!这两个月根本就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他们哪里有一点当俘虏的觉悟?上面又不同意杀一儆百,我真不知道现在谁是俘虏,是我还是那些俄国佬!”
坐在那儿的人,穿着深蓝色的军服,那是军事情报局专用的服色,肩膀上扛着个上校军衔。正是军事情报局东北站站长胡卷帘。他今天是奉了常瑞青直接下达的命令,到抚顺战俘营来视察的。听了李明扬的话,他微微一笑:“李司令,您的难处委座是知道一些的,好在谈判已经开始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交换俘虏了。”说着他的眉头蹙了起来:“不过这段时间非常关键,委座不希望战俘营出什么意外。所以增加兵力的要求军委会已经批准了,很快会有两个步兵团划归给抚顺战俘营,不过杀人的事情还是要慎重。你也知道,现在有很多白俄专家在为我们工作。对了,委座还命令我来见一下你们战俘营里关押的最高级别的俘虏,名叫的朱可夫的。听说他有点疯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