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应了一声,淡淡道:“先清除城门障碍,护送主人车驾进城。至于慕容霆,能活捉就活捉,不能活捉,就格杀,动手吧。”
动手,当然不是只为了对付慕容霆一人,高高的城门上,慕容霆最器重的几千弓箭手已蓄势待发,方向一致对准马车。
随着谢长亭一声令下,数百位紫袍齐齐轻点足尖,自马上一跃而起,开弓,取箭,三箭连发,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快若流星,数百人同时射出的箭矢密密麻麻一片,由下而上直袭城墙之上。
没有惨叫,没有呻?吟,所有箭头齐齐命中要害,一击毙命,片刻之间,城墙上已倒下一大半,有的直接翻身摔下城头,脑浆迸裂,鲜血四溅。
蓄势待发的数千弓箭手,还没等到他们将军的射击命令,却提前等来了他们的生命终结。
紫衣铁骑简简单单露了一手,回身端坐马上,闻风不动,已足够教十万将士胆颤,场上静得呼吸可闻。
慕容霆的脸色已由铁青到苍白,纵然他玩弄权势一生,又怎能想到,本来以为效忠凤王的人,竟是别人的棋子,在最关键时刻,给他最致命的一击。
子聿还跪在地上未起,他的举动已然说明了车内男子的身份,十万将士即使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如此大的转变,却又怎敢轻举妄动?一个不慎,犯下的就是灭九族的大罪。
慕容霆的身后,只有亲近的将领数百人,欲与他并肩作战。
大势已去,慕容霆脸色颓然,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十岁,他知道慕容家完了。只是,他看着没得到起身命令所以还跪在地上的子聿,冷笑一声:“子统领能否告诉老夫,此刻待在宫里的皇上,是谁?”
那个人,既然十一年前就即了位,一国定然不可能有两个皇帝,那么,那个人又是谁?
“朕在这儿呢。”清朗的声音自高高的城头上传来,所有人瞬间抬头看去,一身龙袍面目苍白虚弱仿佛得了不治之症随时会死掉的中年男人,确是金殿上的天子不假,只是,那显得太过朝气蓬勃的清朗声音,与那过度虚弱的苍白面容实在不太相符……
十万人震惊的仰望视线中,一身明黄龙袍男子刷地一下撕开脸上一层皮,呃,人皮面具,露出面具下一张俊朗的年轻面孔。
俯望着城下情景,男子仿佛没看到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群,眼光落在马车四周,顿时一声长笑:“呆木头,许久没见到主子,这怎么刚见面就被罚了,说你是木头还真没冤枉了你。”
说罢,竟直接施展轻功飞身而下,落到了子聿身侧,与他并身而跪,朗声道:“朕,苍月第二十一代皇帝颐修,拜见主人,恭迎主人圣驾。”
呃?
十万将士瞬间呆若木鸡。
“噗哧”一声,马车里传来忍俊不禁的笑声,接着女子柔柔懒怠的嗓音响起:“皇帝陛下金贵之身,怎可行如此大礼?你家主人怕是担待不起呢。”
俊朗的皇帝陛下忙不迭道:“担待得起担待得起,主人的身子更金贵,属下望眼欲穿,可终于把主人给盼回来了……姑娘的声音真好听,如果属下没猜错,应该是,末主子?”
马车里有一瞬间的静默,随即女子的嗓音再次想起,却带着浅浅的叹息:“你真厉害,身边尽出一些奇怪的东西,冰块有了,狮子有了,木头有了,现如今,猴子也有了,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过无聊。”
俊朗的男子一怔,随即嘴角抽搐,“末主子,我看起来很像猴子吗?有我这么俊俏的猴子吗?”
苏末在车里冷哼了一声:“姑娘没时间和你贫嘴,要下雨了。”
这句话的潜在意思就是,一柱香的时间已经到了。
城门大开,城门口尸体满地,死的,全部是对慕容府死忠的手下。
墨离拾起马鞭,坐上马车,月萧,南云,南风策马跟随,一路往皇城里行去。身后的人,交给谢长亭和紫衣骑,定会处理得干脆利落,无需其他人再操心。
“子聿,传本王口谕,皇室宗亲、文武官员寅时到九华殿听旨,有一人不到,罢黜官职,以抗旨罪论处。另外,传旨沧州,命凤王六日之内回宫,若抗命不从,同样收回他的王爵,贬为庶人,诏告天下。”
清雅无双的嗓音淡淡从已经驶进城门的马车内传来,声音不大,却似穿透了方圆百里,十万将士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数千年也不可能出现过一次的情景在眼前上演,个个呆立当场。
战场上杀敌半年,亦远不如今晚这短短片刻时光来得惊险。携着湿气的风吹过,一阵凉嗖嗖的冷意让众将士不约而同打了个冷颤,众人才恍然发觉,全身竟已被冷汗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