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明三年,某日早朝后。
高晏下朝之后来到坤宁宫陪媳妇、女儿用早膳后,命身边大太监呈上一个红漆木匣子,从中取出一份折子随意交给徐初盈,笑道:“盈盈看看,下道懿旨吧!”
徐初盈甚是纳闷,看了他一眼笑着拿起折子打开。
只看了几行,眉心便不觉蹙了蹙,微微抿了抿唇面上划过一抹不以为然。
高晏揽着她挑眉笑道:“怎么?盈盈觉得此事不对吗?”
徐初盈将那折子合起随手搁在一旁,冲高晏笑了笑,偏着头道:“此事倒也没什么不对,只是叫我瞧了心里头膈应!”
这是一份请求表彰节妇——也就是赐贞节牌坊的折子。
皇后母仪天下,为天下女子所表率。表彰节妇,须得皇后先下了懿旨,皇上准奏即可命地方官办理。
故而今儿早朝上高晏收到了这份浙江上报的折子,看了一眼后便带回来给徐初盈了。
对高晏来说,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自然不会在意,更不会放在心上,按照向来的程序走完便是!
可是,徐初盈看到这份折子,想到那折子里所言请封的理由:新婚不到一个月丈夫意外身亡,为丈夫守节五十年,恪守妇道,孝敬公婆,理当表彰!
她心里却觉得十分不舒服,很膈应。
十几岁嫁为人妇,正是娇花一般的青春正好,皓齿明眸,为了这么一块所谓的贞节牌坊去生生煎熬了五十载!
度过多少个无依无靠的孤寂的夜,硬生生从一个花季少女熬成了鸡皮鹤发的老太婆,其中的滋味,光是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这道懿旨,她发不出去!
“膈应?”高晏听了纳闷,不觉失笑道:“这事与盈盈何干?盈盈怎么膈应上了!”
徐初盈看了他一眼,半真半假的笑道:“臣妾不吐不快,皇上不许生气才行!”
便叹道:“臣妾不觉得这种事儿有什么值得表彰的,臣妾只觉得她很可怜!她原本可以再嫁,可以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又丈夫、儿女,虽然过日子免不了磕磕绊绊、沟沟坎坎,但一辈子那么长,有酸也总会有甜的!等她到了如今这个年纪,得到的应该是儿孙满堂安享晚年,而不是一座冷冰冰的贞节牌坊!这不是表彰,这是讽刺!是见证了她的一生作为一个笑话的讽刺!臣妾想想便觉得不忍,这懿旨,无论如何也下不去!”
这种需要亲自直面的感觉,跟从前在故纸堆中翻看历史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这种根深蹄固的观念,她没有办法一时之间去改变,但却绝不愿意推波助澜!
徐初盈没有注意到,高晏在听着她的话的时候脸色已经微微的变了变。
等她一通发泄完了,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不过,她并没有意识到怎么回事,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皇上怎么了?怎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呢?”
高晏听了这话更怒火上扬,眸色微沉,冷哼一声道:“原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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