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的手臂,含泪颤声说道。
上官皓却从她怀中冷冷抽出了手。
他挺拔的身影走过去,一手轻轻扳开秦沐语的肩,一手扶住滑动的担架车:“你自己身体都这样,这种事交给……”
秦沐语却淡漠而坚决的拂开他的手,让自己的父亲离他远一点,哑声道:“你不要碰。”
病床上的这个人,他老了,他无法清醒了,他不能动了。
他也是她最后的圣地。
她说完就跟护士一起,轻轻将秦昭云推回了病房。
而上官皓被拂开的那只手在空气中逐渐变得冰冷起来,他抬眸,看着她的背影,清晰体会着这种被拒之千里之外的感觉,有多痛。
而他背后的秦瑾兰,双拳握紧,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
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落寞,竟是为了那个贱女人一个小小的动作!!
*
沉寂的夜。
公寓之外便是江面,偶尔有油轮滑过,有着深深浅浅的汽笛声,Z城就只有这一处地方临近江面,他给她选择了这里,她却从来都不看,安静得宛若就是在这里心无旁骛地等待。
等待一场降临,和一场生离。
“你打算就一直这么睡着吗?除了睡,你什么都不做。”柔软的大床深处,上官皓紧紧抱着怀里沉睡的人儿,浅吻着她刚刚有些清醒的惺忪而柔美的脸。
秦沐语这才察觉到是在他怀里睡着,他的心跳声在耳边响着,强而有力。
“我可以做什么?去工作,去上学?还是好好学习母婴知识,保护好你的孩子,不出差错?”她淡色的唇瓣动了动,轻轻吐出几句话来。
上官皓眸色逐渐冷冽,渐渐俯首下去,跟她眉眼相接,深深凝视。
“你是不是很恨我?有多恨?”
她清澈的眸子也回望过去,淡淡道:“我不知道,也许是人类语言没办法形容出的那种恨。”
上官皓静静凝视着她的眸,捏住她的下巴,哑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今天在手术室外的时候,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希望秦昭云索性就这么死掉算了,这样我就再也没办法威胁你,你就可以自由,可以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了?”
秦沐语小脸苍白,凝视着他,眸子里有着更深更浓的一层清冷。
上官皓捏紧她的下巴,执意要问到结果,眸色冷冽逼人:“说话,你有没有这么想过?”
她静默了许久,许久才淡淡开口。
“我有过希望,”她淡淡承认,唇边露出一抹清美的笑容,看得他有一丝恍惚,“只是我希望看到死掉的那个人是你,这样就什么都好了。”
这一句话,让上官皓蛰伏在心里许久的怒火,再次被她激发出来。
他冷冷看着她几秒,倏然俯首咬住了她甜美柔软的唇瓣,他恨,恨得想掐死她,可是却始终不肯咬得太重,在单薄的辈子里跟她纠缠,她挣扎,唇瓣里发出低吟声,他却只咬到她浑身微微颤抖,再也没有更深地咬出血来。
秦沐语的眼泪,却还是下来了。
“我早就说过你是没有心的,上官皓……”她流着泪,颤声说道,“你不是我,也从来都不会直到爸爸和孩子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为什么要抉择,我凭什么咬抉择?我为什么不能同时拥有他们?谁逼了我,还是我命里注定要如此?上帝就算不公平,可为什么要不公平到这种地步……”
她苦笑,那么凄冷,眼泪在微冷的空气里迅速失去温度,冰冷了她的脸。
她从没有这样哭诉过。
明明知道这个人不懂,这个人不会怜惜,不会有半点愧疚和心疼,可她还是哭出来了,她不是没有骨气,她只是忍不住,再也忍不住了……
上官皓心脏被撕扯一般得痛,痛得连呼吸都阻绝住了。
他也终于知道自己刚刚的问题有多冷血无情。
他轻轻松开她被咬着的唇,改做吻,轻柔细腻的吻,带着铺天盖地的柔情和压抑的爱与恨……他尝到了她的眼泪,清冷而苦涩,刺得他心脏微微地痛。
“对不起……秦沐语,对不起……”上官皓捧着她的脸,薄唇在她脸上流连,魔怔一般哑声说着,一直重复,重复这三个字。
她的眼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止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开始快要沉沉的睡过去,到那个没有伤害喝不公平的睡梦里去。
西装口袋里的手机,长久的震动起来。
上官皓本来轻轻拥着她的身体不想让她受到打扰,等待那震动停止,可是没用,手机一直在震,震得怀里的人儿睫毛颤了颤,险些醒来。
他的手掌摸过去,淡漠的接起来:“喂?”
“皓……”温柔如水,却有些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上官皓微微蹙眉,知道了是谁。
“皓,你还在办公室开会吗?已经这么晚了,要不要我开车去接你一下,然后顺便带夜宵给你吃?”秦瑾兰柔声问着,声音有些飘渺。
“不用。”他没有任何解释,淡淡拒绝。
“那皓……你真的是在开会?什么时候能结束啊?”她声音慵懒而绝望。
上官皓没有察觉到她有什么不对,淡淡开口:“很快。”
“哦……这样啊……”她笑了笑。
“皓,那你早点回来,记得我一直在家等你呢……我爱你。”秦瑾兰贴着手机说完最后一句话,笑着,眼泪也掉了下来。
她挂断了手机,握着手里的杯子,仰头又灌下去一杯酒。
她此刻,正端端正正地坐在上官皓的办公室里面,看着他桌上处理到一般的那些公司文件,看着他开着的电脑上开着的女人最初怀孕时期需要注意事项的网页,看着他抽屉里面那些未拆封的服装——里面都是白色的纯棉孕妇装,精致漂亮,她记得的,她那个可爱的妹妹秦沐语,她最喜欢这种纯棉的长裙,柔软的,纤细的,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