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无关紧要,吕春才不过是一盘棋里的一枚棋子而已……实力太小或许根本没想过要谋反,因为连跳起来也看不到的东西,通常人们是不会有欲_望的;就算吕春才志大才疏,脑子糊涂,他也对郭绍的皇位没有丝毫威胁。
毕竟吕春才比李筠等人差远了。
郭绍在行宫里听完卢多逊的奏报,点头应允。心下琢磨:这事儿只需死一个本该死的人,便可以了却了。
卢多逊告辞。这时王忠进来说道:“曹泰想见官家。”
“让他进来。”郭绍立刻道。
郭绍听说曹泰被张氏的人打伤,心里也关心……这宦官在郭绍心里又不太一样,不仅是个宦官,而且是“东京兵_变”时的合谋者!
但曹泰的身份毕竟是个宦官,郭绍再关心也不便以皇帝的身份亲自去“礼贤下士”。
那张氏居然殴打曹泰,郭绍心里也还好很不高兴。但那妇人毕竟是魏王的儿媳,郭绍也不太愿意随意去干涉符家的内事,准备算了。
没一会儿,曹泰杵着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啪”地一声,木棍被扔在地上,曹泰扑通趴在地上就失声痛哭。
郭绍愕然,转头看了一眼王忠。那王忠是极能察言观色之人,心思一直在郭绍身上,二话不说,悄悄便弯腰退出了房间。
没有了外人,郭绍也不管曹泰是个宦官,上前亲手扶起了他:“怎么哭起来了?”
曹泰抽泣道:“奴婢以为再也见不着官家了!呜呜呜……”
郭绍没好气地说道:“朕以为你是挺有智谋之人,应知迟早能回宫。”
曹泰道:“奴婢也隐约这么想……可官家来之前,事情太危急!那张夫人一门心思要撮合大娘子和姓吕的武将成亲,记恨奴婢阻挠她的好事,想除掉奴婢,若非大娘子庇护,奴婢哪还有命再见官家一面呐!就在官家临幸大名府后,那张夫人还想下毒毒杀奴婢……”
“什么?”郭绍皱眉道,“吕春才的事,是张夫人从中牵线?”
曹泰道:“若非她很在意那好事,怎会一心置奴婢于死地呀!张夫人才是此桩事儿的主谋……”
郭绍踱了几步,问道:“张氏想毒杀你?她乃王府贵妇,怎会如此下作?”
曹泰道:“张夫人每天就欺负大娘子,在背后说她坏话,连灯油都不给,这阵子大娘子真是把一辈子的苦头都吃尽了,度日如年。”曹泰说着说着又开始抹泪。
张氏是不是会毒杀曹泰,郭绍不能确定;曹泰应该不敢欺君,不过他自己猜忌之后添油加醋是可能的……但一听到符金盏居然被欺负,郭绍怒不可遏!此时,他比自己被捅了一刀还肉疼。
郭绍冷着脸,将一口恶气咽了下去。
及至下午,郭绍去见符彦卿慰问病情,又宽他的心,表示恩宠信任。
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郭绍已经表露出自己完全不猜忌符彦卿的心思。这也是事实,要说符彦卿想保住符家尊贵门楣不假,谋反确实……毫无必要。
说完了话,郭绍便不动声色地说道:“朕闻家和万事兴,内事不贤亦非小事。”
符彦卿和昭序的脸上皆尽变色,整个上房里鸦雀无声。
郭绍的一句话,说出来了就不能等闲视之……因为是皇帝说的话,不仅是金口玉言,而且皇帝一般不乱说话!
等郭绍一走,符昭序就急了:“官家之意,定是怪罪贱内了,儿子御内不善也!”
符彦卿睁开浑浊的眼睛,微微摇头道:“吕家无知寻死,但联姻并非一介妇人能说了算,妇人在此事中并无作用。为父倒是觉得,可能想试探老夫。”
昭序沉吟道:“试探父亲是否尊皇?”
符彦卿微微点头。
昭序道:“张家是儿子等兄妹之母娘家,儿子就怕不孝……”
符彦卿不动声色道:“张家又不止她一个女子,为父休书一封给张公,再挑个闺秀给你。”
昭序又道:“咱们符家乃富贵之家,当年娶妻不敢薄待,给了大笔聘礼。这下是咱们要休妻,聘礼便白费了。”
符彦卿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也。”
昭序听罢便拜道:“儿子全听父亲之意。”
符彦卿点头赞道:“为父最看重你,忠孝恭顺。”
昭序拜道:“儿子不敢,咱们家重礼,皆因父亲教训得好……绳武(符昭序之子)也是忠孝之人,礼法之教不敢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