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道:“大许以武立国,向来如此作为。何况蛮夷不懂道理礼仪,他们也只认武力。陛下以仁义之心,兴兵讨伐,乃不得已而为之。”
左攸点头道:“对,那些蛮夷和禽兽无异,竟然名正言顺地娶自己的庶母和嫂子,以此为荣!大许朝廷为天理,理应将伦常礼仪教给他们,让蛮夷服王化。”
郭绍听到嫂子,看了左攸一眼,正色道:“祖先流了那么多血,才据有河西,我们且不说开疆辟土,先把丢掉的地方拿回来!拿下来夏州党项事关重大,不仅能扫除收复河西走廊的障碍,更能剪除一个巨大的边境隐患。”
魏仁浦和左攸听罢,忙拜道:“陛下高屋建瓴,英明神武!”
郭绍对这等恭维早已没了感觉,他坐在椅子上,脸色渐渐恢复趁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良久之后呼出一口气道:“这世道规则太少,说到底就是比拳头大,致力于军备才是正确的方向,将获得巨大的回报。看看黄历,择吉日出师!”
……
夏州高大的王宫城外,全是低矮的房屋。冬季的寒意让所有草木都已凋敝,整座城一片萧索,但是人却非常多,土墙之间十分热闹,远近的部族首领都带着人马到了。
辽军精锐步骑正在路上;除此之外,还有西边与李家联姻结盟的党项部落,也带着人马赶来,他们要穿过灵州(银川平原)等汉军控制地盘,但这些边军人少,主要在军镇附近活动,防守有余,却难以阻挡大股的人马通过。
王宫前面挤满了人,大多是戴毡帽的党项人,有的戴着兽皮帽,人们纷纷望着土墙上头发胡须花白的汉子。
上面站的人正是党项诸部首领李彝殷,他穿上上甲胄,腰间挂着铁剑,脖子上还挂着一串佛珠。李彝殷大声道:“汉儿的奸诈肮脏,举世有目共睹!昨日歃血为盟的誓言还在草原和高山之间回响,本王为了诸部免于杀戮,不惜将冰清玉洁的月姬郡主嫁与郭家联姻……”
众人哗然,个个义愤填膺。
李彝殷见状又道:“可是,仅隔一年,汉儿便背信弃义,将血誓视为放_屁,编造罪名兴师进攻!他们心胸狭窄,猜忌所有的部族,只想抢光我们的牛羊,杀光我们的子民,占有所有土地!”
人们大喊大叫,怒不可遏,一般人极容易相信贵族的话,何况李彝殷又是诸部盟主。“我们不是奴隶,定要反抗到底。”“大白高人不能任由汉儿欺凌……”
李彝殷接受着一双双期待的目光的洗礼,激动道:“汉儿的倒行逆施已经激起了众神的怒火!党项人、契丹人、奚人、回鹘人、吐蕃人,在如此作为下都愤怒了,我们将抛弃前嫌,组成联军,共同教训汉儿军队……”
下面有回鹘人用他们自己的语言嚷嚷道:“回鹘人可没有与你们联盟!”
吐蕃人道:“那些魔教徒,都是佛祖面前的罪人。”他又悄悄念道:“佛普度众生,驱除魔念……”
不过听得懂的人很少。
回鹘人和吐蕃人并不想掺和这场战争,主要忌惮中原的势力,不愿意明说为敌。汉唐多年在西北的影响力依旧在边陲之地没有完全消失,他们都知道中原人多势众。
但是回鹘人和吐蕃人希望看到的结果是党项获胜……党项在西北是数一数二的势力,如果连他们都败了,此时占据河西甘州、肃州的回鹘人觉得很危险;吐蕃人则占据了西凉府凉州,同样觉得大许朝廷会染指河西,因为那地方以前本是汉朝人从匈奴手里抢来的。
大许军一到西北,便会引起太多势力的恐慌。
各族已经发誓不会落井下石趁人之危,还送了一些铁器牛羊粮草。期待党项契丹联军能打赢许国人。
李彝殷望着一片房屋和数不清的人,远处烟火缭绕,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隐隐可闻,党项人在这里居住生息,他多想看到党项人在这里成长起来,向四面扩张,得到更多肥美的土地。
以前他不敢动的,自觉也快老了。而现在,李彝殷不仅有忧惧,撕破脸后反而不是那么怕了,他充满来了期待,心中激动万分!
他用不是很大的声音道:“大白高人要一场胜利得到各族的认可,只要打赢了许国人,从此我们就如同脱缰的野马,又如同高飞的雄鹰,再也没有人能束缚住我们……”
不过侍立在旁边的心腹部族首领费听,似乎最害怕,他的话给李彝殷头上浇了一盆冷水:“听说汉儿打仗就靠人多,打一个幽州用了五十万大军!这回要是来五十万人,咱们和辽国援军加起来也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