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剑明白她想说什么,也没有接话,也没有解释,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看向远处。
远处是一片小树林,小树林左边是太陵园,后面是玉带河,沿着玉带河堤往东几公里就是伍娴出事的那个水库。
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是谁把晕过去了的伍娴送到的水库边,给她安排了这样一个死亡陷阱。也不知道她死之前到底经受了怎样的痛苦。
“冯老师打电话问伍娴案子的事儿。”
强逼自己去思考伍娴之死的容剑,思绪骤然被拉回,无意识地追问了一句:“还问了什么?”
“还问了什么?”
“我说是——她是不是也知道了尹筱恬逃出去开车撞人的事儿?”容剑在心里庆幸自己的脑子转得快。
“这个她倒没问,只问了伍娴的案子,或许是因为伍娴的尸体送去了法医室吧,冯老师还是记挂着她的本职工作。”
“可能是吧。”容剑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得去小凡那边看看,看他有没有查出什么头绪。要是让顾局看见我们站在这里闲聊,准得批评我俩。嫂子,你直接回家吧,别回局里了,等你从这儿过去都快下班了。”
“我也没打算回局里。”穆语笑着叮嘱,“你那边有什么发现,记得给我打电话。”
“会的。那我走了。”
容剑转身叮嘱了几句黄博,叫他开车注意安全,然后自顾自地进了安居小区的北门,径直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少奶奶,我们……”
“我想到这附近走走。”
“这附近就是太陵园,太阳快下山了,陵园阴气重,您还是别……”
“再阴气重也没有昨天半夜阴气重吧?昨天半夜我都到了太陵园,现在大白天的怕什么?”穆语说完,信步往前走。
黄博没说什么,给手下打了个手势,随即不远不近地跟至穆语后面。
周盛在祥云安居小区的超市内上班,每天晚上都会到陈义生的夜宵店吃面,吃完面在十二点前去超市;尹筱恬晚上十二点在周盛的必经之路撞飞了杨卫平;伍娴是辛亦涵的秘书,也和尹筱恬相识,最后还给尹筱恬送过几次鸡汤;伍娴也住祥云安居小区,从北门出去到周盛住的太陵园非常近。
这几件事情看着似乎没什么联系,但不知怎么的 ,穆语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周盛和尹筱恬没有交集,周盛和伍娴也没有交集,接理说就是没有关联啊,为什么心里总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呢?
穆语自己一时都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的问题。
“少奶奶小心!”
“哎呀!天!这路中间怎么有块这么大的石头?”穆语被吓了一大跳,“这大白天的我走路都没注意,这边路灯很暗,要是晚上走路还不得被它绊得鼻青脸肿啊?!”
“这么大一块石头!”黄博上前用手抱着试了试,“很沉,一个人搬不动。”
“别说一个人,就是要两三个人能搬动,也不至于把它搁这儿阻这么久的路。”一个散步经过的老太太马上停下脚步接话。
穆语认真地看了看石头阻拦的位置,马上吩咐黄博找工具搬走它:“不搬走经常要绊倒人。”
“好。”黄博立刻让手下小弟打电话叫人帮忙。
“你这小姑娘,心思还真好。”老太太向穆语投去赞许的目光,“这块石头刚落这里时,绊过好多个人呢。前些天有个眼睛后视镜的小姑娘晚上骑电动车下班经过这里,要不是别人提醒得及时,就撞上去了。哎哟,那要是撞上去人非得飞起来不可。想想都吓人。”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块石头呢?”穆语表示奇怪。
“本来不止一块,是一堆呢。前些天安祥小区建筑工地上的后八轮在这边发生了一起车祸,掉下了好多这样的大石块,后来工地工人用大板车把落下的石头都拉走,最后这一块放不下,本来说回头再来拉,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来,这块石头就这样一直搁在这里。我去工地问过几次,也没人搭理我。就只能让它在这里了。”老太太越说越气愤,“这些人只顾赚自己的钱,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正说着,一辆铲车迎面慢慢驶来。
铲车把石头运走后,老太太特别高兴,连声夸他们好心:“你们和那个骑电动车的小姑娘一样好心啊,她因为自己差点吃了亏,怕别人摔跤,特意搞了个大木牌摆在这里,用红漆在木牌上写了‘小心石头’四个字。很可气的是捡破烂的把木牌捡走了,真不是东西。”
老太太又絮絮叨叨地责骂起来。
见石头已经搬走了,有心事的穆语也没心情和老太太再聊,便径直往前走。
“唉,说来说去只怪世 道不公,那么好心的一个小姑娘,说淹死就淹死了,真是好心没有好报。”
穆语突然顿住脚步转身问老太太:“您说的淹死的小姑娘是哪个啊?”
“喏,”老太太顺手一指,“就是住在安居小区里的那个小姑娘,前天晚上在水库那边淹死了。真是可惜了了,长那么好看,我才给她介绍男朋友呢。”
穆语知道她说的是伍娴,听言大喜:“大妈,您给她介绍过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