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就在刚才,他正在与朝臣商议如何守卫洛阳,如何能够坚持三个月的时间时,有细作呈报:李言庆在晌午时分,返回巩县。
原本还颇有秩序的含嘉殿,顿时如同炸了锅一样,乱成了一锅粥。
李言庆回来了!
这就意味着,河北战事结束了……窦建德、宇文化及,完了!
窦建德的死讯,还没有传至洛阳。虽然都知道他在邺城惨败,被李言庆困于永年县,但只要窦建德还没有死,那河北战局,一时半会儿就不会结束。河北战局没有结束,洛阳就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现在……
李言庆回来了,那接下来,他必然会把目标,锁定洛阳。
纵观洛阳上下臣工,或多或少,对李言庆都有一丝丝的畏惧。特别是王世充的那些得力手下,更心知肚明。杨公卿、张镇周、单雄信这些人,和李言庆都有过交锋。除此之外,段达和跋野纲早在杜如晦攻取偃师的时候战死,余下文武大臣,也都听说过,甚至领教过李言庆的手段。
言庆两次攻取偃师,莫不使洛阳惶恐不安。
如今,他回来了……挟大胜窦建德之余威返回巩县。那么接下来,洛阳还能否再坚持下去?
所有人都无心再商讨下去,王世充更是乱了方寸。
他把文武大臣赶走之后,一个人留在含嘉殿。几个时辰前,他还在信誓旦旦,豪气干云的向所有人保证,洛阳坚城,足以抵挡李唐半载之久。只要能托过三个月,他们就还有机会。
可是现在,那意气风发的话语似乎仍在大殿上空回荡,不过却仿佛是在嘲讽一般。
李世民?
王世充并不畏惧。
一个半大的小子,靠着父辈余荫而已。
但李言庆……
心中顿时生出无尽的不甘,他忍不住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在龙床扶手上。
“朕不甘心,不甘心啊!”
是啊,人生总是这样奇妙。
没有当过皇帝,永远无法知晓那种高高在上的滋味。品尝过那权力的滋味以后,再让他俯首称臣,又岂能甘心?
再者说了,他才当了两年皇帝,这滋味还没有尝够。
可王世充更清楚,李言庆若是亲自前来督战,那洛阳必然凶多吉少。李言庆在洛阳的声望很高,而且人脉也很广。上至世胄缙绅,下至贩夫走卒,似乎都对他颇有好感。李世民在河洛毫无根基,但李言庆却是根基深厚。如果他真的前来洛阳,那洛阳又能够坚持多久呢?
“皇上!”
大殿外,传来一个极为阴柔的声音。
王世充抬头看去,却见一个白面无须,身着黑衣的男子,站在大殿门口,关切的看着自己。
“仁则,进来吧。”
那白面无须男子,正是王仁则。
他迈过门槛,走进大殿后,环视了一眼空荡荡的殿堂,轻声道:“皇上,还在为李逆担忧?”
王世充示意他在丹陛上坐下,叹了口气。
“朕欲一战,可洛阳城中,竟无一个血性男儿。
只听说李言庆回到巩县,就一个个惊慌失措。朕有心和那李唐决一死战,奈何手中无可用之人。”
不管这心里面多惊慌,可嘴巴上却不肯有半点认输。
王仁则又怎能看不出王世充的心思,他更知道,王世充现在,其实根本就没有和李唐决战的信心。
既然无意决战,索性投降吧……
王仁则说:“皇上……”
“仁则啊,这里没有外人,莫要再这般称呼,朕还是喜欢听你唤朕做叔父。”
王仁则告了个罪,然后说:“叔父,李言庆回来,亦代表着河北战局,已经结束。即便是还有零星抵抗,想来也难以抵挡李唐大军。李言庆回来事小,如果李唐倾力一战,洛阳可存乎?”
“这个……只怕很难。”
王世充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倒也不是全无本事。
至少这审时度势的本领,算得上一等一。只是,他虽明知大势已去,可心里面却总觉有些不甘。
现在的状况是,无需李唐倾尽全力。
只要李神通派往河北的兵马返回,洛阳基本上就是大势已去。
萧隋(即萧太后)、后梁兵分三路挺进中原,李唐的确是处于劣势。这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河北战局,拖住了李神通的兵马。原以为窦建德宇文化及能争气一点,支持个半载一年,可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就被李言庆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李神通若腾出手来,只怕江南三路援军,就会立刻收兵返回。没有了三路援兵,那洛阳坚持三个月,半年,又有何用?
王仁则说:“侄儿常听人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