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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鬼的话音直接在心头响起:“嘿嘿,年轻人还是欠几分火候。照我的计划,在紧要关头,逆使斩雷辟劫令,借劫煞之力,引万千天雷齐降,由剑意集束统驭,要说炸死是难,但弄他们个灰头土脸,甚至引动天魔蚀神,也不是不可能。至于那什么推演,更不用提,现在你摆出这架势,除了唬人一跳,哪有半点儿用处?”
余慈根本不搭理他,但也在想,果然活了上万年的老怪物,绝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之前将影鬼炼入妖物头颅之中,本以为已经把它拿捏死了,没想到才几个月的功夫,这厮又不知怎地缓过一口气来,还抓住机会,和他谈起了条件……
双方合作是合作,前面的仇怨则要另说。影鬼仍把余慈恨得咬牙切齿,绝不放过任何损他的机会:“你如今作法,吃力不讨好不说,还首鼠两端,与你嘴上说的,可完全是两码事。你真以为,你那个方祖师,还有便宜相好,会按你说的做?”
“你若再说那些没用的废话,我便把你扔到‘无极牢’最底层,让你哭嚎个三劫五劫再说其他!”
不是余慈发狠,而是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刑天发话,影鬼立刻就不说话了。
余慈微微一笑,他算是看出来了,刑天这家伙心黑着呢。影鬼本是害玄黄毁了万载修为的元凶,和刑天绝对是大仇家来着,一剑灭杀本是最正常不过的选择。可刑天偏能忍住,乐见于影鬼被束缚在末流法器之中难以解脱,以为乐趣。可以想象,它自己手里,还按着多少手段没有使出来。
要说余慈对影鬼的心思,还真有点儿捉摸不透,但只要说一句“把你交给刑天哟”之类的话,便是无以伦比的杀招,这也就是他和影鬼合作的底气。
刑天吓唬过影鬼,转而和余慈说话,意思却和影鬼差不多:“你的选择可真不高明。”
“嗯。”余慈简单回应。
“大道之争,最是残酷,你能体贴别人,别人却未必体贴你。你既然明白自己的‘道’,也知道该怎么去做,再刻意缓一手的话——让一线可就是让全盘,你如今所作所为,可不是什么气度,别人不会承情,只会看你不自量力的笑话吧!”
“在人眼里,怕是也没什么差别。”
余慈又笑了起来,他慢慢说话:“若我此时有真人修为,在门中举足轻重,当日我就会像你前面所讲那般。直接杀上摘星楼,闹他个天翻地覆,可惜我没有;若我有步虚之力,可独挡一面,我或许会像影鬼所说,中途下手,争他个最大战果,让劳什子后果去球,可惜我也没有!
“如今我只是个还丹初阶,蚂蚁一样的人物,做出这些事来,依然会让人说‘是个于舟宠坏的孩子,不知轻重、不明事理、撒泼耍赖,可笑可叹’之类……既然里里外外都是如此,不如做得周全些,让人知道,于舟收的孩子,虽是山野村俗,但起码的道理,还是能与人争一争的——即便不那么合乎礼数!”
“这可不是你的性子……”
“是啊,因为现在还不是为我。”
说到此处,余慈敛去笑容,径直问影鬼:“铁阑那边脱身了?”
“正往这儿来。不过别指望它帮你多大的忙,不说修为,就是它的伤势也还没痊愈呢。”
余慈不再管它,右腕屈伸两下,默思当初和图家兄弟谈及的驭器之法:
“所谓一线感应,应机而发,是为驭剑千里之术也。开始了……中!”
电芒光珠朝着摘星楼坠落,速度其实不快,可是蕴在其中的独特剑意痕迹,却让人心中如积阴云。
“论剑轩的‘斩雷辟劫令’,怎么会在此处?”
“是不是弄错了,那小子如何有这般至宝?”
话是这么说,可谁也不会置疑玉虚上人的判断。这一刻,鲁德本就如铜铃般的眼睛,更是睁大到极限:“小子,你别做蠢事啊!”
“乖乖,老鲁,你这师侄学你可是青出于蓝了!”
阳印这不讲场合的疯言疯语,当即引来玉虚、鲁德甚至是苏己人的瞪视,以他的赤子心性,也忍不住一缩头。
但他的言语,却让玉虚上人心头一清:“阳印赤子之心,对危机最是敏锐,此时还有胡言乱语的兴致,莫不是先天感应……”
心中存疑,再一看那电芒光珠,玉虚上人就松了口气:“虽有形而未发,奇怪,是那小子失手了?”
苏己人蹙起细淡的眉头,也是困惑:“能破开符法封禁,把这件东西送进来,已经是不可思议……”
“送进来?”玉虚上人又想通一节,喝了一声:“护楼安在!”
未等护楼法圣回应,一声浊响并血光喷溅。
猛看摘星楼上,何清轻抚住面容,有些失神的样子上,脸面上血渍点点。旁边鱼龙发了疯似的狂转,头顶两根分叉金角,已有一根齐根断折。